門外一下子安靜下來。
半晌,高湛似乎是呵斥住了那幫鬧騰的表兄弟,隔着一扇門好聲好氣道,
“我當然有誠意,剛剛那都是我表弟他們胡鬧,安然你看你要什麼誠意,就是讓我現在去給靜靜摘星星我也去。”
“表哥你也太慫了。”外面一陣鬨笑聲。
“去去去……小兔崽子,你們敢壞了我迎親,老子弄死你們。”
“少來啊,誠意不是嘴上說說而已,”盛安然衝着外面道,“你要是真的有誠意的話,就不會光帶着這些紅包來了。”
“那你說怎麼辦。”
這倒是難倒了盛安然,她立馬看向金娜求救。
金娜正忙着點美金,略一思索,坐了個舉杯喝酒的動作示意盛安然。
“喝酒?”盛安然沒多想一下子脫口而出。
門外立馬應聲,“喝多少。”
盛安然一愣,她沒打算讓他們喝酒啊,這是騎虎難下了,當下拽住了金娜的胳膊眼神示意讓她自己來收拾殘局。
金娜揣好了紅包,乾咳了一聲衝着外面道,
“很簡單啊,我們討個彩頭,結婚過日子,一杯代表一心一意,兩杯代表兩全其美。”
“兩杯,兩杯。”高湛的聲音尤爲突出,“兩全其美好。”
外面傳來倒酒酒瓶和酒杯磕碰的清脆聲。
盛安然仔細豎着耳朵聽着,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哎,伴郎喝就行了吧,要是把新郎喝倒了,後面可還有一堆流程呢,不合適吧。”
沒等盛安然說話,金娜便應了,“可以可以,伴郎喝就行。”
高湛的正經伴郎,可就只有鬱南城一個。
好在是隻有兩杯,盛安然也鬆了口氣。
“兩杯喝完了。”秦師兄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他是談書靜的師兄,所以也算是安插在外面的眼線,說的話準沒錯。
盛安然用脣語問金娜,“開嗎?”
金娜搖搖頭,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衝着外面拔高聲音道,“兩杯是兩全其美,三杯就是三陽開泰。”
外面安靜了幾秒,又鬨笑起來,
“再多喝一杯也沒什麼,三陽開泰。”
“喝完了。”
“四杯是四世同堂,寓意開枝散葉,多子多福哦。”
“喝。”
“……”
“九杯長長久久。”
“……”
“十杯十全十美。”
“……”
“十一杯一心一意啊。”
“哎,”外面有人回過神,忽然吵嚷起來,“一杯不也是一心一意麼?”
金娜從容不迫道,
“可你們是從兩杯開始喝的啊!”
外面只能認栽。
十一杯喝完了,金娜還有各種說辭,這都喝到二十來杯了。
隔着一扇門板,盛安然依稀聽到高湛的聲音,“城哥,沒事吧?”
她心中驟然緊了幾分,趁着金娜不注意,偷偷地將門鎖給開了。
“哎,哎門能開了……”
“哐”的一聲,門一下子被打開,潮水一樣的迎親人員涌了進來,一下子就將整個房間給堆滿了,金娜沒設防,尖叫着被擠到了牆角。
盛安然則是一早就躲在了一旁,等所有人都進去了之後,她踮起腳朝着人羣打量,一股濃烈的酒精味撲面而來,卻沒見到鬱南城進來,人也不知去哪兒了。
後面的流程都有司儀跟進,找婚鞋,新郎抱着談書靜出門。
因爲談書靜沒有家人蔘加婚禮,所以敬茶的這一步直接就省略了,大概是高湛提前打過招呼的原因,全程也沒有任何人提起這個‘疏漏’,直接就帶着新娘朝着高家出發了。
盛安然作爲伴娘一直跟着,親眼見證談書靜在公婆面前敬茶,收了改口的紅包和首飾,在衆人豔羨祝福的目光下,談書靜始終是微微笑着的。
認識她以來,從未見過她一整天都將這種平淡卻又真切的笑容掛在臉上。
婚宴地點在城郊度假區,
因爲早上接親耽誤了時間的緣故,到現場的時間也比預計晚了一些,所以流程上稍微有些趕。
司儀的那些套話也基本都能省則省了,直接切入了主題‘新郎新娘交換戒指’和‘新娘扔花球’。
一幫小姑娘站在白布玫瑰花鋪設的臺子上等着搶花球。
談書靜背對着衆人,將純白色的花球高高的拋起,在衆人的哄搶中,那花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偏偏砸中了剛從臺上下來準備走遠的盛安然。
不知道是誰帶頭的,衆人鼓起掌來。
金娜從人羣中冒了個頭,高聲喊道,“盛總,搶到花球的人三個月之內就要結婚哦,要是不結婚的話,就嫁不出去了喲。”
衆人都跟着鬨笑起來。
盛安然硬着頭皮上了臺,“要不重新扔一次吧,這個給我不太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你還怕嫁不出去?”
談書靜將花球往她懷裏塞了塞,環顧了一圈之後從司儀手上拿了話筒,一手挽着盛安然的胳膊,面向臺下衆人,聲音清脆爽利,
“我身邊這個是我最好最好的閨蜜,在座的應該也有不少人認識她,她叫盛安然,是我見過這個世上最善良的女人,各位也看到了,她接到了我的花球,三個月之內要是不結婚呢,傳說就要一輩子嫁不出去了,所以我得替她說一句了,我這位閨蜜現在單身,歡迎廣大男士來追,渣男勿擾。”
話音剛落,臺下一陣起鬨聲。
“我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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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行嗎?”
“……”
盛安然原本就長得漂亮,尤其是氣質出衆,早就吸引了一大票男性的目光。
談書靜這麼一當衆徵婚,更是掀起一陣狂蜂浪蝶來,直接鬧得盛安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不等談書靜說完,便匆匆下臺,跑的比誰都快。
“麻煩問一下,洗手間在哪邊。”
“那邊。”
盛安然提着裙子直奔洗手間而去,看着鏡子裏面自己紅撲撲的臉,無奈極了。
剛掏出口紅準備補妝,身後的洗手間隔間裏面忽的傳來‘砰’的一聲,盛安然嚇了一跳,回頭便看到洗手間隔間下面摔出來一隻手機,裏面人卻似乎毫無察覺似的,沒有半點動靜。
她猶豫着收了口紅,撿起手機之後敲了敲門,
“你好,你的手機掉了。”
裏面依舊毫無聲音,盛安然正要再次敲門的時候,發現門並未反鎖,門縫中照出裏面一道黑色的身影,倒在馬桶一側,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酒精味。
她拉開門,看了一眼,便一下子認出了裏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