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過來了。”秦鳶很激動。
只要厲博醒過來了,可以諒解袁靜,並且不追究她,那麼,袁靜就能夠出來。
喬爲厲博又做了簡單的檢查,開口說道:“意識比剛剛還要清晰!不過,身體還是很差,後天的復健肯定少不了。”
秦鳶微微點頭。
厲司丞也終於能夠走進病房,看到厲博時,臉上沒有什麼太多的表情。
“阿丞。”
“厲先生,現在請回答我幾個問題。”喬開口道。
剛剛他第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因爲時間太短,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問他一些問題。
厲博動作遲緩的擡手,“不必了!我的意識很清楚。”
喬搖頭,“我必須要對你負責。”
厲司丞直接抓着他的手臂,不溫柔的將他拽到了一旁,語氣又沉又冷:“你這麼耽誤時間,秦鳶還怎麼跟他多說幾句話?”
喬恍然。
秦鳶之所以請求柳萍夫妻找到史密斯博士,就是想要幫到袁靜,可以讓她儘快離開看守所。
“行吧!你問,不過,時間不要太長了。”
秦鳶努力逼退喉間的澀意,開口:“我知道,以前的你有多麼的英俊帥氣!如今,你躺在這裏,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你心裏一定很恨媽!可是,如果當初你沒有辜負了她,甚至踐踏了她的尊嚴,她絕對不會出此下策。”
厲博表示理解:“女兒都是媽媽的貼身小棉襖!”
“我並不是在爲媽開脫,甚至是辯解什麼。”秦鳶眼圈通紅一片,“我只是想求你,念着你們微不足道,甚至可能比紙還要薄的夫妻情分,念在我從出生,就不得不因爲你們父母的錯誤而承受了這麼多,甚至,改變了整個命運軌跡,可以原諒我媽!”
“秦鳶!”厲博情緒激動,咳嗽的越發厲害。
這種情況下,其實不適合再繼續談下去。
因爲,他之前被藥物刺激,導致他昏迷不醒了這麼長時間,萬一要是再經受不住刺激,很可能會引起更加嚴重的後果。
但是,喬看到秦鳶眼睛裏的哀傷,他終究還是不忍開口打斷她。
“我媽她也是個苦命的女人!倘若你跟她結婚之前,有足夠的勇氣,那麼,你們的命運一定不會被迫綁定在一起,也絕對不會互相折磨,更加不會讓兒女受到無法逆轉的傷害。”
厲司丞喉結滾動的越發厲害。
他想起了之前周文凱告訴他有關秦鳶的那些事情。
他就是個渣男!
跟厲博,有過之而無不及!
厲博眸光稍稍有些渙散,他嘆氣:“秦鳶,我跟你媽之間,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簡單!”
“那麼,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諒解我媽嗎?她已經老了,卻要待在看守所裏!而且,難道你忍心看着我的孩子們出生後,就被人戳着脊樑骨,說他們有一個坐牢的外婆嗎?”
這最後的一句話,實在是太重了,竟然讓厲博有些無從反駁,喉嚨越發哽咽。
監測儀發出刺耳的聲音,喬生怕厲博的血管爆裂,急忙勸說秦鳶不要再繼續說下去。
秦鳶很不甘。
厲司丞拉着她的手,去了外面。
秦鳶透過門玻璃向裏望去,一顆心高高懸着。
“他會諒解的。”
“你怎麼會知道?”秦鳶扭頭看着他。
被她那樣灼灼的目光鎖住,厲司丞的眸光微有些閃爍。
“說啊!”
“我是男人。”
男人最瞭解男人。
厲博之所以會情緒突然變得這麼激動,就是因爲秦鳶的話戳中了他的痛處。
他對袁靜,確實是愧疚的。
而他對秦鳶這個親生女兒,自然也很愧疚。
這種愧疚,最終一定會讓他慢慢的忘卻恨,爲了外孫,諒解袁靜。
“所以,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厲司丞沒控制住,發出一陣笑聲。
“你笑什麼?”秦鳶眸子赤紅一片。
“我只是覺得,你這一棒子打翻了一羣人,是不是沒有一個好東西的男人之中,還包括牧野,或者是你那個學長!”
秦鳶被他這話給噎的啞口無言,小臉氣的忽青忽白的。
喬開了門出來,“他的情緒挺激動的,又暈厥了過去,不過,沒有引起血管爆裂。”
“他真的暈厥了過去嗎?”秦鳶多少有些不太相信。
“我可以以我身上的這件白大褂起誓,絕對是真的!”
秦鳶心事重重的點點頭,手指捏的緊緊的。
“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次醒來!就算是醒過來了,我覺得,也應該需要一些時間去好好消化你之前說的那些話。”
秦鳶咬脣。
厲司丞有些擔憂的看她一眼,“所以,你是希望我們先回去?”
喬點頭,“好好休息!他這種情況,原本能夠醒過來已經算是個奇蹟了!你們可能不知道,在柳萍找到史密斯博士的時候,史密斯博士都不確定用了藥之後,厲先生他是否能醒過來。”
“你放心,我不會再刺激他。”
就她剛剛說的那番話,厲博如果真的能夠聽得進去,絕對會諒解袁靜。
但,如果他聽不進去,哪怕他再度醒過來,無論她再如何勸說,厲博肯定也還是不會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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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回去。”厲司丞道。
秦鳶一步三回頭的離開,進電梯的之前,她又回了病房。
問護士要了紙筆,她快速的寫了一封短信,讓護士等他醒過來後,交給厲博。
厲司丞全程都安靜的陪在她的身邊,兩人進電梯的時候,他的視線又突然變得模糊起來。
秦鳶的心思都在厲博的身上,再加上發現被厲司丞騙了,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
離開醫院時,厲司丞撞上了垃圾桶,整個人很是狼狽。
秦鳶顰眉,研判的盯着他:“厲司丞?”
“我沒事!”他嘴角微微上揚,“想事情,想的太着迷了。”
“既然你都已經恢復了光明,那麼,就回厲家老宅吧。”
厲司丞眉間褶皺加深,明明此刻眼前的她朦朦朧朧的,他根本就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他還是能夠感受到她看着自己時那不加掩飾的嫌惡的目光。
“秦鳶,我說了,我不會回去!因爲,我想要儘快恢復記憶。”
“跟我無關。”秦鳶很艱難的從脣齒間咬出這四個字。
厲司丞瞬間有種好像墜入了寒潭深淵的感覺,又冷又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