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饒說什麼,蔣點燭都頷首答應。
在她看來,許應饒坑自己,就是在坑他的錢包,因此她對他的安排並沒有絲毫異議。
許應饒卻莫名的有脾氣,覺得她這麼做,是因爲着急和安籍塵在一起,着急見面。
他站起身,說自己要去公司,剩下的事自己去找阿放。
蔣點燭已經開始計劃怎麼接近安籍塵,在他那獲取更多李瑞的消息。
她並未留意到許應饒的臉色。
因爲還要回安氏上班,蔣點燭用過早餐匆匆往別墅外走。
她沒有勞煩許家的司機,許是因爲一直把自己當做外人,也不想麻煩人家。
出別墅時,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她一直覺得背後有道目光注視這她。
可回頭看去,卻一無所獲。
她猜,應該是昨天那個長椅上的姑娘。
蔣點燭匆匆趕往公司,原本想和安籍塵說自己已經和許應饒協議離婚的事。
結果進公司時,發現氣氛異常的詭異。
這種事蔣點燭曾在李瑞拿走自己作品,卻將自己除名時,發生過一次。
現在這詭異的感覺再次上演,蔣點燭心中暗叫不妙,但因爲人緣的關係,她並沒有詢問任何人,而是徑直走到自己的工位。
剛開電腦沒多久,蔣點燭就覺得有人來到面前,擋住了自己光線。
她下意識擡頭,發現是臉色青白的溫望遠,她正癟嘴看着自己,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
蔣點燭在許應饒和安籍塵身邊久了,現在沒有八百個心眼子也差不多。
看對方這臉色,當即猜到是設計作品出了問題。
可她沒有開口,只是像尋常一樣工作,完全把溫望遠無視掉。
她要是有事找自己,那麼就會想盡辦法接近自己,而自己現在是掌握主動權的,不能錯失這個機會。
蔣點燭隨手翻出工作計劃表,正要按照上面計劃重新參數時,溫望遠敲了敲隔斷。
“點燭姐,我有話和你說,你能跟我出來嗎?”
蔣點燭忽然覺得好笑,以前她把名字添加到自己作品上時,可不是這個態度。
那臉都要揚到天上去,現在設計有問題搞不定了,立即軟下態度叫自己姐姐。
真當自己傻嗎。
蔣點燭原本並不想理她,可腦中閃過之前和安籍塵談過的事,他讓自己先穩住李瑞。
這個時候他受挫,會不會影響到安籍塵那邊進度?
雖然狗咬狗才熱鬧,但李瑞纔是首當其衝的敵人,扳倒他下一個纔是安籍塵。
先友後敵。
蔣點燭迅速收拾好情緒,揚起臉看向溫望遠。
“什麼事,就在這裏說。”
“我,我……關於設計……”
她看着周圍同事,有些開不了口。
巧的是這時候蔣點燭手機響起來,她看溫望遠一眼,直接拿起手機走向走廊。
她們這一層走廊很少有人,蔣點燭來到窗邊,看到來電人是白其,心道應該是墨璇的事。
接通後,白其那邊有氣無力。
“姐,你能聯繫上墨璇嗎?”
蔣點燭皺了皺眉,“怎麼了?”
兩個人給她的感覺剪不斷理還亂,好像真的戀愛了。
白其這個花花公子,莫非被墨璇給收拾了?
“我找了她好幾天,想和她道歉的,可一直聯繫不上她,家裏那邊也讓我回去了,我沒什麼時間了。姐,你幫幫我……”
白其從來都是陽光大男孩,天不怕地不怕的狀態。
可這次蔣點燭卻覺得,他的陽光被鉛雲遮住,撒下來都昏沉陰鬱。
這件事細細說起來,蔣點燭也有份,猶豫之後她只能答應。
“我回頭會和許應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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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馬上姐姐。”
電話那邊的白其咬了咬脣,“墨璇這個人,接觸下來我才發現她和表面看起來不一樣,以前我覺得她很野性,挺叛逆的,後來時間長了,我才發現那不是她,她只是以這種方式向命運反抗而已,她內心是不想假裝成應心的。”
“嗯。”
“但你知道她爲什麼被選中,整容成應心的代替品嗎?”
白其自問自答,跟着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因爲她的性格,和應心很像。”
蔣點燭聽到這裏不禁皺眉。
應心可是那種一言不可就是自傷的人,墨璇……
“你是擔心她做傻事?”
“對啊,可我是對她的瞭解少之又少,以前都是怎麼敷衍怎麼來的,現在才發現,我連她朋友都不認識,她從別墅搬出去了嗎?”
蔣點燭想起別墅看見那個長卷發的女人。
那人是應心新替代品嗎?
“我昨天回去,並沒有看見她,許應饒也沒有提起她,應該是走了。”
“點燭姐你不知道,她是被逼着做這一行的,她家父母重男輕女,你給她買的那些珠寶,都被她填補家裏用了,實際上她手裏根本沒什麼錢。”
白其一邊說一邊懊惱抓頭髮。
“我一開始帶着征服的想法去的,完全沒有在意她的感受,現在等她走了,我才發現,我好想……”
說到最後一聲嘆息,讓蔣點燭陷入片刻的迷茫。
他現在的狀態,和某個人很像。
很像,安籍塵。
在自己墜海之後,他也曾大肆尋找自己,聽阿放說,那樣子真像追悔莫及。
那時候蔣點燭只當笑話聽,可如今面對境遇一樣的白其,她忽然理解了他的感受。
愧疚,後知後覺的喜歡,來不及表達的愛意洶涌捲到一起,最後變成無法救贖的泥潭旋渦。
安籍塵對自己是否也一樣?
蔣點燭有一刻的慌神。
“點燭姐?你能幫我嗎?”
蔣點燭看着窗外,用自己都意外冷靜的聲音問他,“你是喜歡上墨璇了嗎?”
也不知道是在問白其,還是那個和白其類似的人。
白其自己也被問的一愣,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焦躁着急的情緒從何而來。
他自己還一味的以爲只是愧疚而已。
“我……”
“如果只是愧疚的話,我可以幫你給她一筆錢,讓她擺脫那樣吸血的原生家庭。”
白其萬萬沒料到是這樣的答案。
沉默片刻後,他聲音更低,但言語清晰,堅定有力,“我想見她最後一面。”
見一面做什麼?
道歉,然後又是糾纏不清。
好像曾經的自己。
蔣點燭恍惚看到了自己和安籍塵的樣子,這一刻她已經看到白其未來的路有多難走,可她不能幫他做任何決定。
“好,我儘量吧。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聯繫你。”
“謝謝點燭姐!”
他瞬間又復活過來,像是期待和墨璇見面,又變成了陽光大男孩。
蔣點燭搖了搖頭,掛斷電話回頭才發現溫望遠一直在樓梯轉角的位置看着自己。
她眼神空洞,發現蔣點燭回望自己時才猛然回神。
“我只是想等你,並不是故意聽的。”
蔣點燭沒有責備她,原本想回到辦公室,可溫望遠直接一把攥住她手腕。
“點燭姐你救救我啊,我知道錯了。”
蔣點燭低頭看了一眼被她抓住的右手。
她那麼用力,好像生怕自己掙脫,那狀態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抓住面前最後的浮萍。
這樣子,和之前那溫暖的女孩,那挑釁的女孩,大相徑庭。
蔣點燭一時間看不懂,究竟哪個纔是真正的她。
她像溫望遠這樣的年紀時,每天還在單純幻想美好的未來,並不知社會險惡,也從不防備於人。
如今對比就在眼前,她才發現是從前的自己太蠢,被父母保護的太好。
難怪會被安氏一家盯上,被李秀秦戲耍的團團轉。
想到過去種種,蔣點燭心中一聲沉痛嘆息。
“放手。”
她聲音又清又冷,可平時的樣子不大一樣。
從前兩人沒有決裂時,她也不熱情,也沉默寡言,但沒有現在這麼嚇人。
溫望遠似乎被她氣勢嚇到,聽話放手委屈看她。
“點燭姐,設計圖紙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