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然被談書靜拉着從鏡子跟前轉過身來,擡頭的時候便正好對上了鬱南城看來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清冷,如今似乎還多了幾分蕭瑟。
“大家都認識,我就不用介紹了吧。”高湛乾咳了一聲,抖機靈抖的很不合時宜,氣氛更加尷尬。
“先去試衣服吧。”談書靜打圓場,催着服務生帶鬱南城去試衣間。
全程盛安然和鬱南城兩個人沒有任何的交流。
等鬱南城進了試衣間之後,談書靜沒好氣的白了高湛一眼,“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是不是?這個時候說話能不能注意一點?”
高湛訕訕一笑,“我這不是想要活躍一下氣氛麼?而且我覺得大家又不是仇人,以後當朋友還是可以的。”
“我替我姐妹謝謝你,但是你覺得我姐妹是像缺朋友的人麼?”
見着倆人拌嘴模式又開啓了,盛安然有些無奈,
“我去趟洗手間。”
走老遠了,還聽見談書靜和高湛兩個人在爭論分手以後要不要做朋友的事情。
望着鏡子裏面的自己,盛安然莫名的也將這個問題在自己的腦海中過了一遍,答案是不行。
不管你們是不是好聚好散,既然散了,那最好就是不要再見面,更談不上做朋友了,對方的存在對於彼此而言都是新生活的阻礙,眼不見爲淨。
刻意在洗手間裏多待了一會兒,出來的時候,鬱南城已經試穿好了衣服走了,竟是真的連一聲招呼都沒打。
高湛和談書靜開車把她送回莊園,已經是傍晚。
莊園別墅的院子裏面蓋了一座小型兒童樂園,一進院子就聽到歡聲笑語傳來。
顧澤怕盛小星這段時間沒去上學在家待着太無聊,所以週末就邀請了她在幼兒園班級裏的同學過來玩。
循聲望去,盛安然看到七八個小孩子在海洋球裏面上躥下跳,而角落滑梯的一個小小身影落寞的坐着,顯得格格不入,她皺了皺眉,走了過去。
“景希,你怎麼沒跟他們一起玩?”
夕陽灑下人影籠罩在鬱景希的臉上,他仰起頭,悶聲叫了一聲,“媽咪。”
“他們不帶你玩嗎?”盛安然有些擔心。
鬱景希搖了搖頭,看起來情緒很低落的樣子。
這孩子從小就心思重,盛安然有些擔心,便在他身側坐了下來,倆人背對着燦爛的晚霞,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灑在身前。
“怎麼了?能說給媽咪聽麼?”
鬱景希轉過頭認真的看着盛安然,清秀的眉頭皺出一個小小的川字型來,與某人如出一轍,
“妹妹說以後顧叔叔就是爹地,我見不到我的爹地了。”
盛安然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在海洋球隧道里瘋叫的盛小星,那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離開金陵對盛小星而言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反而會相反,她自小在美國長大,習慣了國外的環境,至於鬱南城她更是談不上有多少的感情,最起碼比起自小照顧她的名義上的爹地顧澤而言,談不上。
但這一切對於鬱景希而言就不一樣了。
“景希是想爸爸了。”盛安然嘆了口氣,“所以要是這是真的的話,你還願意跟着媽咪去國外麼?”
鬱景希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最終搖了搖頭,“我不去。”
“爲什麼?”盛安然皺起眉來,“你不想和妹妹還有媽咪在一起生活嗎?”
鬱景希沉默了幾秒,小大人一樣掰着手指頭,
“媽咪有妹妹,有顧叔叔,有安安姐姐,有這麼多人陪着媽咪,可是爹地只有我了。”
盛安然忽然覺得心頭一揪。
這句‘爹地只有我’了聽起來格外的辛酸。
她捏緊了手指,沉吟片刻道,
“可是爹地還有你奶奶,你天恩叔叔,還有你曾爺爺啊,媽咪的家人其實只有你和妹妹。”
鬱景希搖搖頭,“曾爺爺和爹地總是吵架,奶奶跟爹地也不怎麼說話,天恩叔叔要出國讀書了,爹地雖然不會照顧人,但是我知道,爹地很疼我的”
說來說去,這孩子看起來是跟自己親暱,其實心裏面還是向着鬱南城的。
盛安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雖說自己心裏是真的希望鬱景希跟自己走,可是於情於理,他跟自己走都不太合適,畢竟在鬱家養了六年,何況他現在自己也不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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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高湛和談書靜的婚禮在金陵城郊的度假區裏面舉辦。
賓客如雲,整個度假區裏面一路都停滿了豪車。
天剛亮,新郎到談書靜的小公寓來接親,因爲顧忌外面是鬱南城的緣故,盛安然沒什麼興致擋門,好在有助理娜娜在,興致知足的反鎖了房門就是不讓進,插着腰衝着外面喊道,
“想要進門,必須得給紅包,我們拿紅包拿的手軟了你們才能進來。”
外面鬧哄哄一團,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門縫下面嘩啦一下灑進來一大把的紅包,紅豔豔的格外刺眼。
盛安然嚇了一跳,驚呼了一聲,“呀……”
“我去這麼有誠意?”金娜一邊撿紅包一邊衝着盛安然感嘆,“我們老家那邊新郎都扣扣索索的,說半天才給兩個紅包。”
盛安然也沒參加過婚禮,並不知道這都是什麼規矩,隨口問道,“一個紅包裏面裝多少啊?”
“五塊錢最多了。”
話還沒說完,金娜順手拆了一個紅包,後半句話一下哽在喉嚨裏面。
一百的面額,還是美金,摺合人民幣六百多一張,這腳底下嘩啦啦的一大片,愣是把她眼睛都看直了。
“盛總,有錢人結婚都這麼玩的麼?”
盛安然也沒經歷過,正愣着呢,談書靜忽然從牀上站了起來,伸長脖子喊道,
“這是拿錢砸誰呢?當我們沒見過世面啊,你倆不準開門。”
盛安然和金娜兩個人對視一眼。
金娜抱着一大把的紅包往旁邊縮,“盛總,您來,您來,我這拿人手短。”
可不麼,這一大摞紅包砸下來,抵了金娜幾個月工資了都。
外面哐哐哐的砸門,傳來高湛家幾個表兄弟的鬧騰聲,
“紅包拿手軟了就給我們新郎開門啊!別是手真的軟了,開不動了吧!”
這話,盛安然就不愛聽了,當下懟了回去,
“就這麼點兒誰沒見過啊,迎親講的是誠意,你們要是拿錢砸人,休想進這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