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一字一字清楚地說，“在沒有任何檢驗的情況下，想讓我認罪，不可能！”
大長公主的眼眸裏隱隱閃過暗沉：“你的意思是，徐芷蝶的證詞是污衊？”
“大長公主，我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
徐芷蝶一聽就急了，連忙申辯道，“我真的看見鎮北王妃拿着刀壓着我姐姐了，而且，不止是我，當時跟我在一起的還有其他人，她們也都看見了！”
秦王妃立刻問道：“還有誰跟你一起的？”
徐芷蝶張口就報出幾個人名，正是之前和她一起撞破現場的幾個貴女。
衆目睽睽下，原本不想惹麻煩的幾個貴女，被迫站了出來，臉色都隱隱發白。
秦王妃質問道：“徐芷蝶說的可是真的？你們確實親眼看到鎮北王妃殺人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望過去。
徐芷蝶和君月蘭緊張地咬着嘴脣，眼巴巴地看着。
一個是擔心貴女們的說辭對不上，另一個則是擔心雲蘇真的殺人，會給鎮北王府帶來麻煩。
當着大長公主的面，幾個貴女不敢撒謊，戰戰兢兢地低着頭：
“回秦王妃娘娘的話，臣女們和芷蝶……確實撞見了那一幕，但當時花園裏很黑，臣女們也沒有看清楚，只看到有個人倒在地上，胸口上插着刀，鎮北王妃蹲在旁邊，手還壓在死者的胸口上。”
“至於別的，臣女就沒有看見了，請秦王妃見諒……”
幾個貴女的說辭全都一樣，聽不出太大區別。
秦王妃還沒說話。
徐芷蝶就迫不及待道：“你們看，我沒有說謊吧？我們全都親眼看見了。”
秦王妃止不住冷笑，揚起下巴：“鎮北王妃，現在人證這麼多，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人證？”雲蘇嗤笑一聲，反問道，“她們的證詞只是說我出現在死者身邊，除了徐芷蝶以外，有誰說親眼看到我殺人了嗎？”
秦王妃：“……”
她下意識看向幾個貴女。
幾個貴女卻面色茫然，互相對視了一眼：“殺人……好像沒有？”
“我們只看到王妃娘娘壓着徐大小姐的胸口，但手裏有沒有握刀，確實沒看清楚。”
一方面是因爲花園裏光線太暗，看的並不清楚。
另一方面，貴女們也被當時那種場景嚇壞了，滿地都是血，給她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衝擊。
震驚和恐懼之下，誰還能注意到那些細節啊？
衆人也沒想到這一點，不由得看向徐芷蝶。
只有她一個人信誓旦旦地說，親眼看到雲蘇殺人了，現在和她同樣目擊現場的貴女們的說法卻對不上，衆人不由得疑惑。
連秦王妃都起疑了：“徐芷蝶，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親眼看到鎮北王妃殺人了嗎？”
徐芷蝶頓時慌了，手足無措：“我……我真的看到了啊！”
她絞盡腦汁地回想當時的場景。
但可能是親眼看到姐姐倒在血泊中，場面衝擊太大，讓徐芷蝶當時腦子裏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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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努力回想，她發現自己怎麼也想不起當中的細節，只記得雲蘇蹲在屍體旁邊，滿手是血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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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妃沒耐心等她多想，冷聲問道：“既然如此，她是怎麼殺的你姐姐，你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我……我……”徐芷蝶滿頭大汗，支支吾吾地說不上來。
秦王妃聽得不耐煩：“你什麼你，不是說你親眼看見的嗎？那就說出來，也好讓大家聽聽。”
“是啊，徐姑娘，這喪命的是你親姐姐，你要是真看見了，一定要實話實說，替你姐姐申冤啊！”
“你不要害怕，大長公主面前，沒人敢說謊。”
“只要你實話實說，大長公主一定會給你們家做主的。”
眼看徐芷蝶支吾半天說不清，臉色發白滿頭冷汗，衆夫人們只以爲她被嚇到了，紛紛開口安慰。
徐芷蝶一時間騎虎難下了。
只有雲蘇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冷笑嘲諷道：“徐芷蝶，你和其他人是一起出現，看到的是同樣的場景，其他人都說沒有看到我殺人，怎麼就你一個人看見了？”
雲蘇眯起眼睛，語氣更冷，“你不會是看錯了，想栽贓給我吧？”
人在受到巨大刺激下，記憶會出現偏差，模糊或者記錯一些細節。
畢竟人腦不是計算機，不可能時時刻刻保持精準，還很容易因爲情緒、心理等原因，人爲編造一些東西。
這也就是所謂的“自己騙自己。”
但是這種自我欺騙，有時候是自己故意的，有時候卻是大腦無意識造成的，很難分辨。
就像徐芷蝶一口咬定，是雲蘇殺了她姐姐，而且被她親眼目睹。
雲蘇也不知道她是故意栽贓，還是在那種場景下不小心看錯了，其他貴女們的證詞足夠證明，雲蘇也不打算背這個黑鍋。
只要沒有徐芷蝶這個“人證”，雲蘇殺人的罪名就不會馬上落實。
後面再加上仵作的檢驗，證明徐元珊的傷口是自己傷的，雲蘇就能徹底擺脫嫌疑。
然而沒想到，徐芷蝶卻一口咬定：“不可能，我絕對沒有看錯，就是你殺了我姐姐！”
她彷彿下定決心，跪爬幾步到大長公主面前，用力磕頭：
“求大長公主做主，我姐姐死得冤枉，就是鎮北王妃殺了她，這是我親眼所見的，求大長公主給我姐姐申冤做主！”
秦王妃提着的一顆心頓時落地，趾高氣揚地看着雲蘇：“你現在總該死心了吧？徐家二小姐親口指認你殺人，人證物證都有了，你就是那個殺人兇手！”
衆人頓時譁然一片，紛紛用厭惡、驚懼的目光看着雲蘇。
人羣裏的君月蘭忍不住想跳出來說話，卻被康太夫人攔住，暗暗瞪她一眼：
“你急什麼，跟我們又沒關係。”
“可是……”
雲蘇畢竟是鎮北王妃，要是背上殺人的罪名，豈不是糟了？
“別多管閒事，有大長公主在呢。”
康太夫人低聲不滿，“這些事都是雲蘇自找的，我們母女只管看戲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