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院子裏。
主僕三人各自回了屋。
月流鈴躺在牀榻上,卻翻來覆去睡不着。
耳邊總是環繞着各種慘烈的叫聲。
這些聲音好似就在耳邊,又好似很遠。
折騰了她整整一宿。
終於熬到了天快放亮時。
四周安靜下來。
她總算是難以抵抗席捲而來的睏意,漸漸進入夢鄉。
可她剛與周公下棋時。
耳邊就響起了急切地敲門聲。
“小姐,小姐,您快醒醒——”
“小姐,回來了……回來了。”
熟悉的聲音一聲蓋過一聲,一直在耳邊繞。
月流鈴扯過被子堵住耳朵。
卻依舊擋不住這極具穿透力的呼喚聲。
最終。
月流鈴的頭腦漸漸清醒。
門外的聲音也越發明亮。
“來了來了,別敲了!”
月流鈴終於睜開雙眸。
看了看窗外,只見天剛矇矇亮。
外面的敲門聲還未停。
她翻身從牀榻上起來,隨手扯過屏風上的外衣,披在身上。
就急忙地開了門。
房門打開。
素心的面孔映入眼簾。
只見素心滿臉急色。
看到小姐出現。
她雙眸瞬間放亮,趕緊着急地彙報消息,“小姐,小侯爺回來了,他正往這邊來呢。”
“奴婢先服侍您梳洗,梳一個美美的髮髻,再換一身漂亮的衣裳。”
“許久不見小侯爺,一定要讓小侯爺眼前一亮!”
與素心的興奮和激動完全相反。
月流鈴卻好似在夢遊中,她看着面前的丫鬟,細聲問,“你方纔說……誰回來了?”
“小姐,是小侯爺回來了,今兒一早,就有人傳來消息,說是小侯爺被放出天牢了,現在應當是快到這邊了。”
見小姐一臉迷茫。
素心趕緊又重複了一遍方纔的言語。
話落。
她便挽上小姐的胳膊,帶着小姐回屋。
月流鈴在銅鏡前坐下。
看着鏡中無比熟悉的面孔。
月流鈴才反應過來。
她轉身看着素心,開口再三確認,“他回來了?”
“沒錯,小姐,是小侯爺。”
素心應了聲。
拿起桌上的桃木梳,在小姐的頭上比劃,嘴裏一邊說着,“小姐,今兒梳個什麼樣式的髮髻呢?”
“不梳了。”
月流鈴從嘴裏吐出三個字。
就起身出了房間。
素心反應過來時,小姐已是不見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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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趕緊放下桃木梳子,追了出去。
“小姐,小侯爺好不容易從天牢裏出來,你們也許久未相見了,自是要梳一個美美的髮髻,一定會驚呆小侯爺的!”
素心跟在小姐的身後。
試圖說服小姐。
月流鈴沒有理會丫鬟。
她一陣詫異過後,便是面無表情。
邁着闊步,出了院子。
許久未曾見到他。
她還有一事,要當面和他確認!
她剛踏出院子。
迎面就撞上一抹極其熟悉的身影。
正是宣日朗!
差不多一月未見。
他看起來滄桑了許多,烏青的眼底,看得出來他很疲倦。
月流鈴怔在原地。
遲遲未回過神來。
直到男人的聲音傳入耳中。
“月二小姐,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挺好的。”
月流鈴六神無主地點點頭。
而後才收回思緒。
緊緊盯着男人深邃的雙眸。
像,實在是太像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你……是如何脫困的?”
見男人有些狼狽。
月流鈴心裏面十分擔憂。
再看了看他的身後,除了輕峂,再無旁人。
“有人把我從天牢裏放出來了,目前還不知道是誰。”
面對女人。
宣日朗面上始終帶着溫和的笑意。
再聽到她的關心。
男人眸子裏溫柔得都快滴出水來了。
“這段日子,聽聞你爲了救我,遇到了很多麻煩?有沒有受傷?”
說話間。
男人將月流鈴上下打量了一番。
見她毫髮無損,心裏面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很好,沒事。”
眼看着男人朝着自己靠近了幾步。
月流鈴莫名地有些排斥,趕緊往後退了退,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看出女人細微的小動作。
男人心中有些受傷。
他總覺得,女人對他好似很疏遠……
像是在……害怕什麼?
“月二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宣日朗闊袖下的手指握拳,緊緊盯着眼前的女人,面上略帶疑惑。
月流鈴在猶豫要不要問出那個問題。
她隱隱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聽到那樣的答案。
此時此刻。
她的心裏面十分複雜。
但聽到男人如此問。
她幾乎堅定了決心。
目不轉睛地盯着男人深邃的雙目,輕聲說道,“小侯爺,我有一個問題,想要知道答案,希望你可以告訴我實話。”
“但說無妨。”
宣日朗薄脣微彎,勾起一抹寵溺地笑。
對上男人眼中的寵溺。
月流鈴的眼神有些閃躲。
她將目光移向他身後的樹幹上,這才問出聲,“小侯爺可認識……明師傅?”
聽到這個問題。
男人身子頓時一怔。
看向女人的眸子裏多了幾分複雜。
他面無表情地掃了眼身後的輕峂,而後纔將目光重新放回女人的身上。
淡淡回道,“認識。”
話落。
宣日朗拿出面具,戴在臉上。
見到熟悉的銀色面具。
月流鈴臉色頓變,怔怔地看着眼前人。
儘管她早已做好了心裏準備,可是親耳聽到男人的答案,她一時還是無法接受。
月流鈴感覺呼吸頓滯。
緩了許久許久,她才從震驚的情緒中緩過來。
深吸了一口。
絲絲寒意入鼻。
也讓她清醒了許多。
面上的神色褪去,再次恢復了面無表情,淡漠說道,“既然小侯爺已經脫困,我就不該賴在此處,先行告辭。”
最後一個話音落下。
月流鈴微微福身見禮。
便直接繞過男人就離開了。
宣日朗非常清楚她的意思。
女人的一縷碎髮從他臉頰上飄過,留下絲絲清香。
宣日朗一時卻不知如何是好。
目光順着女人的背影而去,卻不敢追上去。
只靜靜立在原地,看着女人越走越遠。
“噗——”
最後。
一股腥甜入口,宣日朗直接噴出一口鮮血。
“主子,您受傷了,還是趕緊回去歇息吧,屬下給您上藥。”
輕峂見主子的狀態不對。
趕緊伸手扶住了主子,才避免主子倒在地上。
宣日朗喫力地在看了眼那抹背影。
而後轉身往書房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