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當着自己的面罵自己蠢,沈峯臉上掛不住,“傻批娘們,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一句話沒罵完,聽見視頻裏傳出的說話聲,沈峯呆若木雞。
他僵硬扭頭,登時看見,某娛樂場所的小包間裏,暗紅色燈光,照耀出一室荒~淫,他敞開衣褲背靠沙發,懷裏摟着個衣衫不整的歡場女子。
歡場女子嬌滴滴媚笑,鶯聲燕語地問:“沈哥今天買那麼多好酒,是發了大財嗎?”
他拍着塞滿油脂的便便大腹,邊打酒嗝邊說:“是發了一筆大財,事成之後,你沈哥至少獲得好幾千萬。到時候,你別幹這個了,沈哥養你,一個月給你十幾萬。”
歡場女子膩在他懷裏動手動腳,風情萬種地媚叫:“養我就免了,你老婆兇巴巴的,我怕她收拾我。”
他搖頭晃腦,興奮之色溢於言表:“怕啥啊!那個又兇又胖的臭娘們,在ICU躺着呢。醫生說,她不治身亡的可能性很大。我知道,他的說法較爲委婉。直白點說,那個醜胖娘們死定了,好極了,她死了,我皆大歡喜。人到中年,發財死老婆,太踏馬爽了!”
林淺看沈峯的目光,多了一絲鄙夷,“叫自己老婆醜胖娘們,又兇又胖的臭娘們!看得出來,你很厭惡你老婆。我猜測,你打她的時候,恨不得直接打死她,她死了,正合你意。”
很準確,她所說,正是沈峯所想。
胖女人一上救護車,他發現她毫髮無傷,差點氣炸肺。
想着打死她,自個好處多多,還能加深林淺的罪名,他捏着沉甸甸的秤砣,用盡全身力氣砸她腦袋。
一開始,她“嗷嗷嗚嗚”亂喊亂叫。腦袋上捱了好幾下,她再無聲音,兩條腿亂蹬。又是幾秤砣下去,她眼皮一翻,悶哼一聲昏迷。
這一幕,坐在車上的“醫護”,親眼看見。
“醫護”跟他一樣,都是聽信李興的走狗。
與他不同,他們稍稍有點人性,見他下死手打老婆,他們說他狼心狗肺,自己老婆也下得了手……
想着想着,沈峯背脊發麻,險些嚇尿。
他試探性地,小心翼翼地問:“你什麼都知道,莫非,救護車上發生的一切,你親眼看到?”
他看着列在播放列表裏的多個小視頻,心裏各種猜測。
或許,某一個視頻的內容,正是他行兇打老婆的全過程。
他伸手,試圖播放其他視頻,一看究竟。
不等他觸碰到屏幕,林淺拿起平板,抱在懷裏,“你猜,我有沒有‘親眼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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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峯覺得,答案毋庸置疑。
肯定看到了!她的“分析”貼近事實,一屆女流,哪有那麼聰明的腦子。
她看過,所以她敘述準確。
沈峯神思恍惚,林淺拉長聲音說:“好了,該看的看完了。怎麼樣啊沈先生,要不要報警。哎呀,你沒有第二張選擇,報警,必須報警。”
沈峯的年齡到底有四十幾,有點腦子,遇事會分析會考慮,“你不會報警,要報警你早就報警,哪會東拉西扯,跟我說這說那。”
林淺放下平板,眼睫毛閃了閃,“是的,我不報警。畢竟,我不是良善之輩,你老婆辱罵我,我記仇。你打她,我解恨,下手越重我越解恨。”
沈峯心裏一喜,以爲這事就這麼過去。林淺話鋒一轉,冷悠悠說:“據我所知,你老婆有父有母,有弟弟還有哥哥。你說,他們要知道你乾的事,會說什麼,會做什麼?”
“那還用問,”沈峯不假思索,“不管唄,我告訴你,她父母重男輕女,眼裏只有她弟弟她哥哥,從不把她當回事。這不,她生命垂危,他們問都不問,管都不管。”
林淺懂人性,更懂操控人性,她放慢語速,緩聲說:“他們會管,受利益驅使,一定會管。我國刑法規定,受害者家屬,有權要求施害者給予經濟補償。”
聞言,沈峯如遭雷擊。
林淺清了清嗓子,繼續往下說:“據我所知,他家正需要一大筆錢,給兩個男丁買車買房,借錢需償還,賠償不需。他們爲了合理拿到錢起訴你,你無從辯解,必須賠上一大筆。”
沈峯面如土色,何止賠償,還有牢獄之災。
陰謀詭計敗露,李興想達到的目的沒達到,他絕不會施以援手。
他即便逃得開牢獄之災,也逃不開經濟賠償。
思慮至此,沈峯火冒三丈,暗罵他老婆瞎耽誤事。
她要按原定計劃激怒林淺,被林淺砸傷,林淺便會處於被動地位,由他拿捏。
這下好了,拿捏她不成,反被她拿捏。
林淺真想拿捏他,她甩出一張A4紙,命令他:“按我所寫行事。”
沈峯大致看了看,腦袋搖成撥浪鼓,“這事我幹不了,不能幹也不敢幹。”
“不願意?”林淺面色一沉,警告說:“不幹也得幹,你沒得選擇。”
沈峯啞然,確實,他沒得選擇。
心一橫,牙一咬,他喊:“好吧,我幹。我沒別的要求,就求你們保護好我。”
林淺莞爾一笑,“這一塊我無能爲力,顧總倒有那能力。”
伏案工作的顧硯辭,身子坐在皮轉椅上向後一滑,神色不明所以,“淺淺,你逼他幹嘛?”
林淺湊到他耳邊,耳語幾句,顧硯辭挑眉,嘖了一聲說:“忒損了!凡是和人沾邊的事,你是一點不幹。”
林淺面色嚴肅,語氣一本正經,“你說的,我要什麼你給什麼。現在,我要求你,派遣得力干將保護他,以便他在事成之後成功脫身。”
顧硯辭應了一個“好”字,又假模假樣許諾:“看得出,你有奶就是娘,誰給你好處,你給誰賣命。給李興賣命,不如給我賣命,我出價更高。”
爲證明自己真的“出價更高”,顧硯辭甩出一張寫好金額的支票,“我別無二話,就一句,有錢能使鬼推磨。”
沈峯撿起支票,一看顧硯辭填寫下的金額,他心花怒放。
錢!好多錢!
他之前還擔心事成之後,他會於某年某月某一天,死於李興之手。
一看支票,擔憂打消。
錢是萬能的,他改名換姓再整容,離開此地遠走高飛,李興找都找不到他,更遑論報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