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司航跟謝逵火速趕到了停車場。
提供消息的是一個負責在停車場打掃衛生的五十多歲大叔。
剛剛接到隊長電話通知明早開集體會, 據說是有人車子停在停車場被人做了手脚出了事故, 涉及到人命, 警方過來查案,讓大家在上班過程中發現過异常的, 一定得對警方據實相告不得隱瞞。
大叔一聽涉及命案, 被嚇得不輕。突然想起半年前, 自己遇到過一件不太尋常的事情, 便立刻講給了隊長聽。
此刻見到司航跟謝逵以後, 大叔神情依然有些緊張。
謝逵安撫他不要擔心, 只是例行公事詢問,據實相告就可以。
大叔點頭, 一邊回憶,一邊說:「那天輪到我上白班, 大概中午十一點鐘的時候,去打掃了一圈衛生。
走到B3區,碰到有個人在那裡修車,我覺得很奇怪, 就過去問他有問題怎麽不開去修理店?但是那個人說, 那是他買的一輛二手車,前段時間開去了山區出了點小毛病, 自己懂處理不用專門去找人修, 我就沒多想,然後走了。」
後來我做完事情,大概是半個小時後, 準備回休息室,又看見那個人抱著一個新的坐墊去了車邊。等我放了掃帚出來準備去食堂吃飯,就見他又抱著從車上換下來的車墊直接扔進了大垃圾桶。」
我當時也是想貪點小便宜,等他走了之後就去垃圾箱翻了出來,東西還很新,而且那質量,一摸手感就知道非常好,我想他反正是不要了,就偷偷撿走帶了回去。但我當時真沒想到,這人真是個賊,不然我肯定會報警。」
司航辦案時,面色一向沉肅冷峻。
他也沒多說,只問:「東西帶過來了嗎?」
大叔指向休息室門口:「帶來了。」
司航轉身走過去,低頭拉開袋子一看,然後從兜裡掏出手機給姜知昊打了個電話。
他言簡意賅:「我現在給你發張圖片過來,你看看是不是莊瑤的東西。」
幾分鐘後,司航得到答案,姜知昊確定莊瑤以前車上的車墊跟圖片上的一模一樣,只不過後來出事以後,車子報廢東西都扔了,被換下來那張墊子已經無證可查。
司航收了手機,又問了大叔幾個問題。
「當時那人修理的車是什麽顔色?」
「白色。」
符合。
「您還記不記得他長相?」
「……有點不太記得了。」
「是他嗎?」司航從手機裡滑了張照片出來。
大叔看一眼,眯著眼睛用力辨認:「好像是。我上了歲數記性不大好,但是還記得那人挺高,也不胖,如果他站在我面前,我還是能認出來的。」
……
離開地下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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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航跟謝逵帶這位大叔回警局做了一個更詳細的筆錄,幷把坐墊作爲證據留在了警局。
晚上八點多鐘,兩人吃過了晚飯,决定今晚,無論如何也得撬開趙沅的嘴,讓他吐露出那個真凶的姓名。
……
審訊室裡。
再次見到司航,趙沅臉上多了一些戒備,却少了一絲緊張。
司航省去了旁枝末節,直切主題:「莊瑤出事前一個周左右,你跟踪過她,幷破壞過她的刹車系統。」
趙沅表情僵了下。
司航捕捉到了他的神色,也不等他開口,繼續說:「初中下學以後,你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學修車,所以你輕車熟路,沒留下任何痕迹。幷且還撬開了她的車鎖,換掉了她的坐墊。」
趙沅條件反射抬起眼皮看他一眼,臉色却不動聲色地緩和了幾分,身體也稍微輕鬆了不少。
司航看他一眼,微不可見地勾了下嘴角,更加確定了心裡的推測,隨即又給了他一個猝不及防的回擊:「不對,撬車鎖換坐墊的不是你,你隻破壞了她的刹車系統。」
趙沅表情再次一凝,看向他。
「但是是誰在模仿你撬開了莊瑤的車鎖,還嫁禍給了你,趙沅,你知道嗎?」
趙沅還是沒有吭聲。
司航略一挑眉,語氣甚至帶了些調侃的意味:「你當然不知道。你如果知道,現在就不會被人賣了,還愚蠢到坐在這裡替人背鍋頂罪。」
趙沅臉色一變,終於開了口:「我隻認我自己做過的事,沒做過的,就算嚴刑逼供我也不會承認!」
「是嗎?」司航盯著他,目光淩厲迫人,一瞬間聲音變得更沉更冷:「那你承認莊瑤會出車禍死亡是因爲你對她車子動了手脚?」
趙沅猛地一怔,嘴裡却是下意識地否認:「沒有!」
「那是誰?」
「我怎麽知道!」
司航緊緊追問:「那天你在停車場破壞莊瑤車子的刹車系統時,見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你還記得嗎?當然,你肯定會再次否認。但是很遺憾地告訴你,我們已經找到了當天的目擊證人,他親眼所見你對莊瑤的車實施破壞,幷撬開她的車鎖給她換掉坐墊。人證物證都在,趙沅,你要我們把目擊證人叫出來當面對質你才肯承認嗎?」
趙沅瞪大眼睛直直盯著他,心頭巨駭難言,搭在桌上的雙手下意識拽緊:「我沒有!」
「你沒有什麽?!」
「我沒撬鎖換坐墊!」
「那是誰?」
「我不知道!」
「你是承認自己知道還有另外一個人在模仿你?」
趙沅一怔,結巴了一秒,還是否認:「不知道!」
「那就只有你破壞過莊瑤刹車系統才造成她意外死亡!」
他微微哆嗦了下嘴唇:「沒有!」
「動過莊瑤車的人只有你們兩人,不是你是誰?」
「不是我!」
「那是他了?」
趙沅猛地一楞,震驚地看向他,才發現中了他的圈套,一時忘了答話。
司航冷笑一聲,也不等他再開口,直接道:「真凶利用你在這頂罪,他却全身而退繼續逍遙法外。趙沅,你還要繼續愚蠢下去,頂替殺死莊瑤的罪名?」
趙沅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仿佛在努力回憶什麽事情,或者是辨認什麽。
司航盯著他,心裡已經有了結論:「看來你是不知道莊瑤真正的死因了?」
趙沅整個人僵住。
「莊瑤出事前一周左右發現自己的車子刹車系統失靈,去過汽修店及時修理。一周后,她因患有先天性蕁麻疹,長期服用的藥物失效導致病情加重,駕車過程中不慎衝出欄杆翻下馬路山坡導致死亡。而你却一直認爲是你破壞了她的刹車系統才造成車禍,是嗎?」
趙沅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原本就暗黃的臉上,這會兒已經蒼白如紙。
「那天看見你破壞莊瑤刹車系統的除了停車場的工作人員,還有另外一個人。事發之後,他用此事威脅你替他隱瞞認罪謀殺莊梓的天然氣意外以及城北矮橋的恐嚇行爲,否則就像警方揭發你殺人的事實。你恐慌不已,於是答應了他的條件。因爲殺人未遂有可能只是判决有期徒刑,而故意殺人致人死亡死刑無疑。」
趙沅匪夷所思地盯著司航,眼睛已經開始發紅。
「但是現在有證據證明莊瑤的死不是因爲你的原因造成,而是真凶在利用你混淆警方判斷。趙沅,他不僅利用你,還用假信息威脅你替他認罪。你確定你還要繼續頑固下去?」
趙沅已經徹底僵住,呆滯的坐在原地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司航沒有在逼問他,事情已經十拿九穩,他起身從椅子裡站起來,决定給他一點時間考慮。
…….
謝逵跟他來到走廊,兩人靠在欄杆邊點了支烟。
「爲什麽不直接跟他說明真相引誘他供出那人?」
司航看他一眼,緩緩呼出一口烟,不緊不慢地解釋:「因爲他不是單純被人利用,也不是單純被人威脅。」
謝逵一楞,頗有興致地問:「怎麽說?」
「之前我一直以爲他是被威脅,但後來有件事解釋不通。你記不記得,上次我已經告訴過他,城北矮橋那次有人模仿他作案。」
謝逵點頭:「是。莊梓出事第二天。」
司航繼續道:「可他依然沒供出對方是誰,說明他知道自己被利用。知道自己被利用還不供認出對方是誰,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被比坐牢更嚴重的事情威脅,二是同謀。」
謝逵明白了,如果他們剛剛直接告訴了趙沅真相,對方如果是他同謀,他肯定不會招供。
所以剛才司航只能先試探他。
當司航說出警方已經找到了他對莊瑤車子動手脚的證據之後,趙沅情緒波動明顯不對,而且回答的也漏洞百出。
他記得剛剛司航斷定趙沅,不僅破壞了莊瑤的刹車系統還撬了她的車鎖,趙沅下意識的回答是——沒撬車鎖。
證明那人不僅不是他同謀,而且當天第二次返回給莊瑤車子換坐墊的,也不是趙沅,而是真凶。
至於那個人爲什麽要模仿趙沅給莊瑤換坐墊,暫時還不清楚。
「看來只剩威脅了。」謝逵說:「如果是同謀,他不可能不知道莊梓的車禍意外的真正原因。對方估計就是拿捏住了他這一點,才威脅他頂罪。」
司航胸有成竹看向他,微微一勾唇:「現在就只等他主動開口了。」
謝逵也笑了。
兩人又站了一會兒,司航把烟蒂一掐,說:「我去打個電話回來再繼續審。」
案子進行的比想像中的還要順利,他心情不錯,回到辦公室,同樣勢在必得地給莊梓撥了通電話。
可沒料到的是,響音不過兩秒,電話被挂斷了。
嘟……嘟……嘟!
幾秒的安靜後,他黑著臉從耳邊拿下電話看了眼屏幕。
確定是被挂斷了。
於是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可他哪裡是一個忍得了這種氣的人,當即又給她回撥了過去,頗有今晚她要不接電話,就一定打到底的氣勢。
但是這次,莊梓接通了。
他隱忍著不悅,沒主動開口。
而莊梓呢,比他更安靜,見他不出聲,也硬是一聲沒吭。
「……..」
他在這頭等了半響,想到待會兒還要去審問趙沅,實在是耗不下去了,才略低了聲音先開口質問:「挂我電話什麽意思?」
莊梓頓了頓,淡淡道:「不小心摁掉了。」
他忍了忍,繼續問:「爲什麽不給我打回來?」
安靜了一瞬,莊梓實話實說:「不知道說什麽。」
司航:「……..」
還是這句話!
他沒料到她態度居然還是這般冷淡,突然心裡就有些拿捏不准了。
或許是他過去在异性面前有足够的信心,甚至算得上有點自負,從來沒考慮過自己會被拒絕的可能性。但是現在突然面臨這個前所未有的情况,讓他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難不成…….
心口不動聲色地慌了一下。
不可能,他身體裡那種與生俱來的强勢占有欲在瘋狂的叫囂,絕對不予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看上的女人怎麽可以拒絕他?
况且破天荒的,還是他主動表明的心意。
不管是什麽原因都不可以!
於是斟酌半刻,再次開口時,平靜的聲音裡就帶了幾分不容抗拒的霸道:「不知道我想聽什麽就再想想。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開口,反正咱倆來日方長。」
莊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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