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雙手手腕處，都有不明顯的勒痕。
手臂上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新舊疤痕。
這是怎麼回事？
姑娘的衣服很樸素，身上也沒有任何首飾。
她的哥哥衣着也很樸素，他們的家境應該不算好。
沈意記得老王妃名下的蘇記胭脂鋪子不便宜，以他們的家境來看，是買不起胭脂的。
她轉頭看向跪在堂下的女掌櫃，問：“這位姑娘真的來鋪子裏買過胭脂嗎？”
女掌櫃認真回想，剛要開口就聽一旁的男子說。
“我妹妹沒去鋪子買過胭脂，是我去鋪子買的。”
沈意的視線移到男子身上，“從你們兄妹的穿着打扮來看，你們的家境應該不太好吧。”
男子聞言，立即哭喪着臉道：“爹孃在我們兄妹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我們兄妹在村子裏喫百家飯長大的。
長大後妹妹做女工活兒，我則以打獵謀生。我那可憐的妹妹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就落得這樣的下場，還請青天大老爺一定要爲我妹妹做主啊。”
“哦？這麼說起來，你們家家境清貧了？”沈意問。
“對啊。”男子道。
沈意忍不住笑了，“我如果沒記錯的話，蘇記最差的胭脂，也要五兩銀子一盒，以你們的家境，根本就不可能買得起蘇記的胭脂。”
宋雲祈聽出了一些端倪來，厲聲喝道。
“你若是敢有半句假話，本王割了你的舌頭喂狗。”
“我、我……”
男子支支吾吾看向郭峯，又忽然找到了底氣，“我妹妹從小就沒好好打扮過，我經常來城裏賣獵物，知道城裏的姑娘都喜歡蘇記的胭脂，就攢了很久的錢，去蘇記給我妹妹買了一盒胭脂。”
“那你再說說你妹妹用過胭脂後，中毒身亡的經過。”沈意道。
“我……”
坐在堂上的郭峯忍不住插話，“王妃安心做助手，審問犯人的事就不勞王妃費心了。”
沈意剛要反駁，就聽宋雲祈開口。
“王妃定是發現了什麼線索，纔會問話，郭大人覺得不妥？”
“此事畢竟牽扯到容王府，若是由王妃問話的話難免……”
宋雲祈打斷郭峯，“衙外這麼多百姓都看着，郭大人害怕王妃在衆目睽睽之下顛倒黑白？”
“這……”
郭峯說不出話來了。
宋雲祈投給沈意一個眼神，示意她繼續。
沈意衝他笑笑，便放心大膽的問話。
“當着郭大人、劉大人，以及衆多百姓的面，把你妹妹用過胭脂後，中毒身亡的經過再說一遍。”
男子用餘光瞥了堂上的郭峯一眼，見他不再說話，便只能硬着頭皮回話。
“昨日我從蘇記買了胭脂回家，就送給妹妹，妹妹頭一次用這麼好的胭脂，捨不得用。
今日一早，妹妹洗漱好，高高興興拿出胭脂抹上，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妹妹忽然口吐黑血倒地，任憑我怎麼叫都叫不醒。”
說到這裏，男子裝模作樣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又接着說。
“我趕緊請了村裏的大夫，大夫說我妹妹是中毒，讓我回憶下妹妹吃了什麼。
我妹妹早上還沒來得及喫飯，就連水都沒喝一口，唯獨用了胭脂。我把胭脂拿給大夫看，大夫說胭脂有毒，就是這盒有毒的胭脂害了我妹妹。”
沈意若有所思點點頭，“也就是說，你妹妹用過胭脂後才喪命的，對嗎？”
堂上的人面露疑惑，不明白她爲何還要重複問這個問題。
郭峯一臉不解看着她。
宋雲祈皺緊的眉頭鬆開，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淺笑。
“是。”男子道。
沈意嘴角勾了勾，“衆所周知蘇記的胭脂用的香料持久，塗抹上胭脂後，身上一日都會帶着胭脂的香氣。
可我並未從你妹妹身上聞到一點胭脂的味道，這是爲什麼？”
蘇記每年出了新品胭脂，老王妃都會送一份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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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她才知道蘇記胭脂的特點。
“大概是因爲、因爲……”
男子眼神飄忽不定，緊張的不停摳手指，好半天都回答不上來。
沈意大聲道：“那是因爲你妹妹根本就沒用蘇記的胭脂！”
“不是的，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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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懶得搭理男子，擡眼看向郭峯，“郭大人辦案經驗豐富，想必也聽出此案疑點衆多，並且還有很多涉案人員未到場。”
明白她想說什麼，郭峯陰沉着臉，好半天才開口。
“來人啊，把這些人全部收押，等其他涉案人員都找來後，再審理此案。”
“是。”
官差們立即把姑娘的屍體，男子，以及蘇記胭脂鋪子的掌櫃和夥計，全部都帶走了。
沈意眸光一轉，神神祕祕走到郭峯面前，壓低聲音和他說了幾句話，隨後才走到宋雲祈面前。
見郭峯的臉色不太好看，宋雲祈忍不住問：“你對郭峯說了什麼？”
她衝宋雲祈笑笑，“我告訴他，在案件還沒調查清楚之前，蘇記的人掉一根頭髮，黑羽衛都不會放過他。”
“你還會嚇唬人了？”宋雲祈面露詫異。
“你不知道，郭峯那個人啊……”
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她趕緊捂住嘴，衝宋雲祈呵呵直笑。
宋雲祈一臉狐疑看着她，“郭峯那個人怎麼了？你好像對郭峯很瞭解？”
她擺擺手，“沒有。”
“那你……”
“別問了，我們先去那兄妹二人的村子看看，我總覺得那姑娘的死有貓膩，她哥哥還有事瞞着我們。”
不給宋雲祈說話的機會，沈意拽着他去了那對兄妹所在的李家村。
剛走近李家村，見村口聚集着好多村民，沈意便打算上前詢問。
她走近村民們，禮貌開口，“請問你們村子今日是不是有一個姑娘死了？那姑娘的哥哥……”
“不知道不知道。”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村民們打斷了沈意的話，便逃一般離開了村口。
沈意和宋雲祈滿臉困惑看向彼此。
“他們的反應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沈意問。
宋雲祈點點頭，“進村看看。”
“嗯。”
二人進入村子，往裏走了沒多久，就被一幫拿着鋤頭、鐮刀、砍刀的村民們攔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