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鳶眸光輕閃了閃。
厲司丞接過大夫遞過來的b超圖，緩緩的摺好，塞到了口袋裏。
兩人走出去時，秦鳶又瞄了一眼厲司丞。
厲司丞佯裝看不到，心態穩的如老狗一般。
秦鳶心中疑惑不斷，總覺得厲司丞好像能看到，可每每她試圖去探究一二的時候，他好像又真的是看不到的。
上了車後，秦鳶帶着他去了小喫一條街。
“你這帶我去哪裏？”
他明明看到了“小喫一條街”這幾個大字，卻還是爲了掩飾自己已經可以看到的事實，開口問。
秦鳶也不說話，將車子停好，又幫他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各種各樣的味道隨着呼吸鑽入肺腑，他挺嫌棄的皺着眉頭。
秦鳶觀察着他的神色，帶着他來到炸臭豆腐的小店前。
“美女，想喫點什麼？”
秦鳶低聲說了兩句，厲司丞見狀，眼角抽跳兩下。
她這麼精明的嗎？
竟然想要通過臭豆腐來試探他！
秦鳶拿着兩份臭豆腐，放到了他的面前。
他嗅着那臭臭的味道，眉心幾乎擰成了疙瘩。
“這東西挺好喫的，你以前很喜歡喫。”她說的一本正經。
厲司丞眉間褶皺加深。
她這不僅僅是要試探他是否恢復了視力，也是在試探他是否恢復了記憶。
“我怎麼覺得我好像不喜歡喫這個？有點噁心。”厲司丞那張俊臉上的五官幾乎堆在了一塊。
秦鳶望着他，“你是想起來了什麼嗎？”
厲司丞：“……”
見他捂着鼻子，一臉嫌棄，秦鳶拿起小鏨子，叉起一塊臭豆腐，就要塞到了口中。
厲司丞就那麼看着她將一塊蘸着臭醬的臭豆腐塞到口中，心裏糾結至極。
如果現在阻攔她喫臭豆腐，那她肯定就會知道他能看到了。
如果不阻止她，那她這個孕婦，喫這種完全沒有營養的東西，會不會影響到他的兩個寶貝？
秦鳶就要含住那塊臭豆腐，厲司丞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心裏，襲上一股巨大的怒意，“厲司丞！”
厲司丞望着滿臉慍怒的她。
“你早就能看到了對不對？”
他沉默着。
秦鳶繼續說下去：“你看着我每天像個傻瓜似的被你戲耍，你是不是很開心？”
“秦鳶，你先不要激動。”他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厲司丞，你真的是太渣了！失憶前的你渣，失憶後的你更渣！”
店老闆的老婆聽到秦鳶充滿控訴的話，急忙衝了出來。
“美女，你不要激動！”說完，她又看向厲司丞，眸光沉沉，滿是嫌惡：“你說你也真的是，長的人模人樣的，竟然讓自己的老婆這麼生氣。還不趕快跟她道歉？”
厲司丞額角嗡嗡叫的厲害，他緩緩開口：“秦鳶，我以前確實是渣，我無從辯駁，但是，我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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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司丞！”他的話沒有說完，便被她情緒激動的開口打斷：“厲司丞，不管你想說什麼，我都不想聽！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能看見了？”
厲司丞沒說話。
秦鳶怒極反笑，“真的是個渣男！”
她轉身便走。
厲司丞生怕她會摔了，大步流星的追上去。
“你給我站住！如果你不想讓我更加討厭你的話！”她深呼吸，擡步離開。
厲司丞僵在原地，如同一座雕塑，就那麼看着她漸行漸遠。
“你這小夥子，長的也挺英俊帥氣的，怎麼這麼沒腦子呢？要是裝失明，那你就裝的像一些啊！”
厲司丞陰沉着一張臉，“難道我就要看着她一個孕婦喫臭豆腐這種沒營養的東西？”
“啥叫沒營養啊？你是不知道，孕婦的口味很奇怪的！”
厲司丞懶得再跟她繼續掰扯這些東西，也離開了小喫一條街。
秦鳶一路開着車，去了溫唸的琴房。
溫念正在拉一首新曲子，聽起來挺歡快的。
當最後一個音符緩緩的落下，溫念笑容濃郁的望着秦鳶：“小鳶？你怎麼來了？”
“念姐。”秦鳶嘆氣。
“這是怎麼了？”溫念急忙上前去，拉着她坐下，“你跟我說說，是不是阿丞他欺負你了？”
秦鳶僵在那裏，遲遲沒有開口。
“小鳶！”溫念握住她的手，“你別難過，跟我說，我幫你教訓阿丞那個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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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鳶眼眶泛酸，“他一直在裝。”
“裝什麼？”
“裝失明！”她捏緊手指，“甚至我覺得他很可能還在裝失憶。”
溫念：“……”
“念姐，你說他是不是很過分？我們明明都已經分開了，他當初做的那麼渣，現在還跑回來糾纏我做什麼？難道真的要看着我屢屢被他這塊石頭絆倒，他才覺得開心嗎？”
“小鳶。”溫念能體會到秦鳶心裏的苦，她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什麼都別想！”
“我不是想，我只是想要知道他到底要怎麼纔可以遠離我的生活！難道真的要我離開江城嗎？”
“以阿丞的本事，就算你逃到了天涯海角，我估計他還是會找到你。”
秦鳶瞳孔一震，心裏說不出的難過。
“小鳶，真的將他放下了嗎？”
秦鳶踟躕了片刻，好半晌，點頭。
“小鳶，你剛剛遲疑了！”溫念給她倒了一杯溫水，“你不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自己問自己，你真的將他放下了嗎？離開了他，你真的能夠幸福嗎？跟他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你的心裏到底是難過更多一些，還是開心多一些。”
秦鳶的表情有些怔怔的。
“小鳶，人跟人的緣分真的很邪門！就好像我一直以爲我根本就不愛何瑞，我心裏一直放不下的那個人是明宇，但是，經歷了這麼多之後，我發現，其實，我當初對明宇可能更多的是崇拜吧。”
秦鳶怔怔的看着她，好久好久。
“小鳶，人心吶，最不好揣摩！我相信他應該是真的失憶了，也是真的失明瞭！但是，他無法剋制自己的內心，所以，還是憑着一種本能，出現在你的世界之中。”
秦鳶顰眉，“念姐，我不是很明白。”
“你只要好好想想我之前問你的問題，你能明白的。”溫念衝她溫煦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