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都在被他利用,你知道的吧?”
蔣點燭不能明確回答知道與否,因爲相對而言,她和許應饒的關係更復雜。
墨璇接觸他的動機和自己不同,結果也不同,兩者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明明已經是春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咖啡廳太空曠的原因,屋子有些冷。
蔣點燭雙手捧着咖啡杯。
“你和白其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
墨璇若無其事又抽出一支菸,蔣點燭看的皺眉。
“我煙癮以前沒這麼重,你該知道的,一則是因爲扮演應心的關係,另一則我平時煙癮沒那麼大,現在我這樣,全擺白其所賜。”
墨璇說這話語氣並沒有什麼情緒,但蔣點燭卻知道,她是怨恨白其的。
她也應該怨恨他,畢竟從一個女孩角度看這件事,墨璇並沒有錯,她只是想要追求愛情而已。
但從事件來看,大家都是受害人。
蔣點燭也不覺得自己乾淨,事情也是自己計劃的,很多事甚至都是她在主張,即便是嗎,李腿設計攻擊在先。
很多事,蔣點燭發現都是放下自己的底線後,變的簡單起來。
比如同情心,比如自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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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此刻看到墨璇,她內心並沒有多少愧疚。
畢竟後者是帶着目的接近許應饒,在套取消息,自己也是受害者,白其的事不過是反套路反擊。
因爲冷靜的分析了局面,以至於蔣點燭恍惚間理解了安籍塵和許應饒。
有些事在外人看來,他們冷血無情,但實際他們只是更清楚利益得失。
這樣沒什麼不好,甚至,有一點自在輕鬆。
蔣點燭沒有愧疚的神情,落在墨璇眼底,她自然哂笑一聲。
“你和那個許應饒還挺配的,都自私自利。”
這次的煙點燃她沒有吸,就夾在指尖看着一點猩紅。
“說起來,要是沒有我出現的話,或許你和許應饒真的會在一起。”
“不……”
“不用反駁我,其實我之前那些遭遇,都是應該是你的,畢竟你和許應饒相似,很容易吸引到彼此,但然後又發現彼此太像,想要自保離開。這個時候許應饒要是不願意的話,自然會用對付我的手段來對付你。”
“可這些都是你的主觀想法。”
“信不信隨你。”
墨璇譏笑看着蔣點燭,“你讓白其來我這騙消息,怎麼,看你一臉茫然的樣子,他沒把實話告訴你嗎?”
“白其到底在哪。”
“他在哪我不知道,也不關我的事,而且我該交代的,已經和許應饒說完了,今天和你見完面,我就可以去過自己的生活。”
“許應饒答應你的?”
“他又找到一個值得他投入時間精力的人,自然踢開我了。”
墨璇這麼說,蔣點燭下意識聯想起是又一個應心替身。
但她現在沒心情去管許應饒的事,她想要知道接下來李瑞會怎麼做。
“你是想去國外吧?既然我們都已知道彼此目的,那就開誠佈公,我給你錢,你告訴我……”
“你的錢都是許應饒的,何必呢。”
墨璇說這話不假,但蔣點燭不打算這麼放棄。
好在對方也打算隱瞞。
“你要問什麼機密問題,我都不知道,但我給李瑞手下工作時間也不算短,能說出幾個和我一樣姑娘的名字,他會根據想要巴結的人喜好,找一些貧困出身的姑娘,然後訓練,形成一個完整的產業鏈,最後送到各個金主身邊。”
“那你們都要找什麼消息呢?”
“別人我不知道,但我是一直兩頭喫的,金主這邊大把真金白銀,李瑞也要發薪水,其實做得好,幾年就可以翻身了……”
說到這她嘆息一聲,用小拇指颳了刮額前碎髮,“這次許家的事,算我翻車,尤其那個白其,手段比我高明,他讓我失去了一切,結果告訴我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哈哈。”
墨璇自嘲一笑。
蔣點燭看她那樣子,應該是真的被白其傷害到了。
“那你知道李瑞手下人的名字嗎?一個兩個都好。”
“知道。”
墨璇點了點頭,跟着用手機直接給蔣點燭發了信息,上面是有幾個蔣點燭認識的,都是公司往和李瑞往來比較密切的。
也有蔣點燭不認識的,還需要以後慢慢調查。
可她奇怪的是,墨璇爲什麼要整理這一切,這麼順利的給自己。
對方也看出她疑惑,事到如今,也不再藏着掖着。
“這事在我知道白其接近的目的後,我就想通了,整理了,怎麼說呢?人家費盡心思的哄你玩,你不能讓人家空手而歸吧?”
蔣點燭看着墨璇無所謂卻受傷的眼神,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番談話下來,她算明白,墨璇沒有傷害白其的打算。
她現在和應心模樣一樣,但氣質完全不同,整個人都是頹廢的架勢,眼底都是心如死灰。
白其……他是不是也對墨璇動心了,所以才隱瞞這些消息沒告訴自己的,他現在又在哪。
蔣點燭眉頭微蹙,心情複雜。
她把墨璇提供的名單保存下來,端起已經涼掉大半的咖啡,起身想走。
墨璇卻在背後叫住她。
“喂,我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呢。”
蔣點燭沒回頭,但在原地站定。
“李瑞送我到許家來,最初的目的是挑撥你和許家的關係,你家破產還是什麼?這事和他有關。”
蔣點燭拎着包包的手不自覺縮緊。
“還有,那個李瑞的手不乾淨,有些灰色地帶他爲了賺錢都參與了,之前好像還勾結放貸來着……”
“……”蔣點燭深深呼吸,忽然想起父親去世的事。
那時候,父親就是被高利貸逼死的。
她向安籍塵借錢,對方一點回應都沒有,還讓自己滾遠點。
事到如今,一切串聯起來,好像都有答案了。
“我今天告訴你這一切,就是讓你有希望,繼續和李瑞鬥下去。”
墨璇舔了舔嘴角,諷刺看着蔣點燭背影。
“我就像讓你輸的明明白白,讓你體會那種掙扎也沒用的無力感,然後回過頭髮現,這些年自己一直在孤軍奮戰,身邊根本就沒有朋友。”
蔣點燭知道白其的事傷害她不淺,她罵自己什麼,她都不想反駁。
關於立場這件事,她們永遠都無法理解彼此。
蔣點燭走出咖啡廳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
她沒想到只是和墨璇談了會兒話,居然用這麼長時間。
蔣點燭又按亮手機,看了一眼墨璇給自己的名單,裏面有兩個都是假裝站在安籍塵這邊的高材生,原來都是李瑞的奸細。
她表面和安籍塵聯手了,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安籍塵?
萬一墨璇厭惡自己,這只是障眼法呢?萬一她是想讓安籍塵自斷手臂呢?
她有太多顧慮,尤其眼下這種局面,她和安籍塵雖然看似統一戰線,但終究是敵人。
自己把名單給了他,他會不會信自己,這也是個問題。
蔣點燭抓緊手機,打車回到公寓,有些事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李瑞做了很多灰色地帶的事,依照墨璇的說法,他已經足夠判刑了。
她現在的明確知道害自己家破人亡的事,但卻沒有實際證據去扳倒對方。
蔣點燭心情煩亂,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好。
爲了避免出事,她把名單自己保存兩分,又上傳雲端一份。
第二天她假裝無事,好像一切都很正常的樣子去上班。
可聽同事們私下議論,李瑞沒有來上班。
蔣點燭猜他應該是知道了墨璇的事,在防備着自己。
好像打草驚蛇了。
蔣點燭沒有什麼心思工作,偏偏那個溫望遠得到了提升,一直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說要改良設計之類。
蔣點燭看着她,對方洋洋得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還以爲蔣點燭只是單純嫉妒她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