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崇正一口氣跑到了村口宋家。
砰砰砰他舉起手用力的敲門。不應該說是拍門。
“宋文成,你在不在家裏嗎有人在嗎能不能出來開個門”
屋裏面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
溫崇正已經等不及了,運着輕功直接跳了進去。他朝着每個屋子裏面喊,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宋文成。
“宋文成,你到底在不在家裏人呢”
此時,宋文成在屋裏,已經燒到不省人事了,而呂容早就沒有了生息。
呂容本就已經很嚴重了。
前些日子還能熬着,那是因爲那個人給她服了一些藥,能讓她的精神氣變得好一些,但那些藥是不能夠根治的。
只是暫時的把她所有的精神氣都提起來,當她藥不在服的時候,她就會像是一個皮球被針刺了一般,直接就泄了氣,而且泄得非常快。
就在她與宋文成說開的第二天。
呂容就撒手人寰了。
宋文成不喫不喝,陪着她的屍體在屋裏。
最後,他自己也因爲高燒昏迷倒下了,就倒在那牀上。
他憑着最後的力氣,跟那呂容抱在一起。
砰的一聲。
溫崇正一腳踢開房門,屋裏面一股臭氣撲鼻而來。他看向桌上那些發餿的飯菜,再看向牀上躺着的那兩個人。
溫崇正衝過去。
伸手探了一下鼻息。
他發現宋文成還有微弱的氣息,他很瞭解,眼前這兩個人也是染了瘟疫。
裏側那一個人瘦骨嶙峋,一臉都是膿包,但依稀還能看出這人有些眼熟。
溫崇正把宋文成弄醒。
宋文成睜開眼,一臉疑惑的看着他,迷迷糊糊之中,他很用力才認清了眼前的人是溫崇正。
他伸手往旁邊摸去,觸及呂容那又冰又硬的屍體。他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宋文成扭頭看去,看着呂容,眼淚流了下來。
溫崇正看着他,怒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宋文成直覺口乾舌燥,話都說不出來。
溫崇正瞧見,忙去倒了一碗水遞給他,卻見他又喝不進去,只好又幫他餵了進去,然後將他拎出了房間,放在院子裏。
溫崇正怒氣衝衝的瞪着宋文成,問:“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宋文成哽咽着道:“對不起”
“這個時候,不是說對不起的時候。你說,那呂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怎麼會變成那個樣子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現在村裏亂成了什麼樣子,你不會不清楚。”
如果不是看着他,也沒剩多少口氣了。
溫崇正還真想一腳把他踢死。
這種混賬東西,他說對不起的時候,溫崇正大概就猜到,他是知道實情的。
他們一直沒有察覺這個地方有問題,然而瘟疫就是從這裏傳出去的,而那唯一的傳染體就是呂容。
呂容有足夠的理由,恨這個村裏的人。
畢竟當時呂容敢放火燒了張家,一下子死傷那麼多人。
呂容是個狠辣的人,她沒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只是這呂容在失蹤的七八個月裏,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會染上瘟疫放眼大楚,還沒聽說哪個地方有瘟疫。
可到處都沒有瘟疫,那呂容是怎麼染上的
溫崇正想不明白。
宋文成的聲音低了下去,事實上,他現在也沒力氣大聲說話。
“我也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在後山遇到阿容,她當時已經昏迷不醒,身上有很多膿包。我以爲她是在深山裏面,住了這麼幾個月,染了什麼病”
宋文成說着就劇烈的咳了起來,咳到臉色漲紅。他的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似乎喘不過氣來。
他折騰了許久,又纔看向溫崇正。
“前天晚上,她才告訴我,她染了瘟疫。我才知道村裏面的人爲什麼發起了高燒只是她大門不出小門不邁的,我也不知道這玩意怎麼就傳了出去”
聽着這話,溫崇正忍不住一腳就踢了過去,直接讓宋文成吐出了一口血。
這個人就算只剩下一口氣,他也忍不住要踢他,直接踢死算了,反正也熬不了多久了。
“你既然知道她染的是瘟疫,爲什麼你不跟大夥說爲什麼還要把她藏在家裏你是要把整個村的人都害死嗎”
“我我我”宋文成說不出話來。
溫崇正顯然也沒有想到他來找宋文成拿信,卻碰到了這個事情,發現了這個真相。
“信呢你爹孃留下的信呢”
宋文看着他問,“你要這信做什麼”
“你不要問這麼多,把信給我。”
宋文成指了指自己的屋裏,“就在櫃子裏。”
溫崇正立刻進去,從櫃子裏取出那封信,出來的時候,宋文成已經快要不行了。
“阿正。”
他低低的喚了一聲,然後扭頭看向他屋裏。
“我知道,我錯了。可我現在也無法再彌補一些什麼。我已經快不行了,能不能請你請你把我們這裏燒了。讓我們兩個全燒在這裏,我看到有老鼠來咬這裏的東西,我就怕這屋裏的老鼠,也染的那種東西。”
宋文成說着,頓了頓,喘了很久的氣,這才又繼續往下說。
“你把這裏燒了吧。”宋文成看着這這個青石磚大院子,低低的笑了一聲,“這不是一個好地方,這是一個不祥之地。自從,建了這個房子,我們家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一切都變了。請你幫我把這裏燒了吧,把我們夫婦二人一起燒了。讓我們下十八層地獄去吧。”
宋文成用力的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往屋裏走。
走了幾步,他就倒下去,掙扎着,再也沒有力氣起來。宋文成掙扎一番,然後慢慢的往前爬,一直爬到牀前。
他擡頭看着牀上的呂容。
“不能同生,但求同死。此生我們能死在一處,我也就無悔了。”
看着這一幕,溫崇正百感交集。
他上前將宋文成丟到了牀上。
宋文成看着他,一個手握緊呂容的手。
“阿正,謝謝你。”
說完這話,他雙眼一閉,人就斷了氣。
溫崇正連忙往外走,他去找了張自強和宋三水他們,把在宋家發現的情況都跟他們說了。
然後,又去找了宋老頭。
宋老頭知道這個瘟疫是呂容帶來的,他更是一臉的愧疚。
“造孽呀,都怪我宋家,是我宋家人害了全村的人。”
宋老頭看着溫崇正,“燒了吧,就按他說的燒了。”
那個地方的確是不祥之地,真該燒了。
他們當下就去砍了柴禾,把整個宋家給圍了起來。
村民看到這動靜,連忙過來問:“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把柴圍着這麼大的院子做什麼”
宋老頭恨恨的道:“燒了,燒了,全燒了。這一個個沒良心的東西,人走,屋子也空了,留着做什麼,燒了。”
大夥見宋老頭這麼生氣,也不敢吱聲。
畢竟這裏是宋家。
“可是,你們家宋文成不是還住在這裏嗎好幾天沒看他出門了,他人呢你現在把這裏燒了,要是他還在裏面可怎麼辦那是燒死人啊”
宋老頭不理會,也不吱聲。
那人連忙去找張自強。
這時,張自強也在幫忙,他跑過去,就問:“村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爲什麼要把這裏給燒了宋文成還在家裏呢他能同意嗎”
張自強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事。
宋老頭就大聲的道:“他讓我們燒的,有什麼不願意。人都已經沒了,還要這屋子做什麼”
大夥一聽宋文成沒了,嚇了一大跳。
他們驚訝的看着這個青石磚大院子,彷彿這青石大院就像是一個猛獸的血盆大口。
突然間,有人似乎想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不停的往外退了幾米遠,然後大聲的問:“村長,你可不能再瞞着我們,是不是宋文成死在家裏了,而且他得的是瘟疫。”
張自強點了點頭。
“你們都回去吧,不要靠在這裏。我們要把這裏燒了,省得讓瘟疫傳了出去。”
村民聽了之後,連忙往回跑,一直跑到很遠的地方。然後,遠遠的看着這個地方燒了起來。
太可怕了。
大火噼裏啪啦的燒着。
宋老頭跪在地上。
“宋家的列祖列宗在上,我對不住列祖列宗,生養了這些不仁不義的人。我不敢求列祖列宗原諒我,只求列祖列宗多給我一些時日,讓我有機會去贖這些過錯。”
沒有人去扶他,任由他那樣跪着。
宋三水陪着他,在那裏等着,一直等到大火滅了。把把宋文成夫婦的骨灰收拾了,交給宋老頭,這才離開那裏。
溫崇正回到。
幾人圍坐在一起,說起宋文成和呂容。
“想不到竟是那個呂容,她就這麼恨咱們村裏的人嗎自己染上瘟疫,還要回來,害大家陪着她一起死,真是太可惡了。她真的是百死也不能贖其過。”
宋玲氣得不輕。
宋暖就看向溫崇正,問:“信呢信上寫了什麼可是他的親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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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人看過宋老大的筆跡,不知他寫的是什麼樣的字體。不過,溫崇正看到的那信,字體歪歪扭扭的,問了好些人,也都不確定是不是宋老大寫的
“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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