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像誰呢？
雲蘇還沒來得及想起來，少女緩慢艱難地擡起手，抓住了雲蘇的衣角，塗着鮮紅口脂依然慘淡的嘴脣，似乎動了動。
“你想說什麼？”
雲蘇用力按着她的刀口，俯身湊近一些，眼睛盯着她。
少女大睜着眼睛，嘴脣努力動了動，卻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還沒等雲蘇辨認她的口型，少女嘴裏驀地涌出一大口鮮血，染紅了下巴和半邊臉頰。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雲蘇，瞳孔卻已經渙散了，微微擡起的手瞬間掉落下來，砸在地上逐漸擴散的血泊中。
雲蘇一怔。
“啊啊啊啊！！！”一陣沖天的尖叫聲忽然響起。
雲蘇瞬間回神，轉頭看去。
原本空蕩無人的小路盡頭，徐芷蝶和幾位貴女正一臉慘白的呆站着，目瞪口呆地看着雲蘇。
她們身側跟着好幾個提燈籠的丫鬟，火光幽幽地照耀過來，花園小道上刺目的血泊反射出光芒，整個空氣裏都飄散着濃郁的血腥味。
雲蘇慢慢轉過頭，看着地上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貴族少女。
她心口上插着一把匕首，鮮血匯成了血泊，臉頰、下巴、頭髮上全是血。
而云蘇此刻就蹲在她身邊，雙手按壓在匕首周圍，衣袖上沾滿了血，面無表情的樣子，在旁人看來，就像是她正抓着匕首，刺進了少女的胸口一樣。
滿手都是血腥。
“……”雲蘇心裏無聲地罵了句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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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她終於知道燕錦設的是什麼局了。
這是一個無解的圈套。
再厲害的人也攔不住自殺式襲擊，再聰明的人也阻止不了有人甘願用性命栽贓陷害。
燕錦之所以敢出現，是因爲他有恃無恐，他根本不擔心雲蘇能破局。
雲蘇氣得幾乎要冷笑起來。
燕錦可真是看得起她啊！
她何德何能，居然要拿一條人命來算計？
“姐姐……姐姐！”
這時候，被嚇傻的愣在原地的貴女們，徐芷蝶反應最爲激烈。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少女，忽然尖叫了一聲，哭喊着就要撲過來。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旁邊的貴女急忙攔住她，滿臉的恐懼：“芷蝶，你別過去……”
“殺人了！殺人了！”
其他貴女們這才反應過來，紛紛發出尖叫，害怕地轉身跌跌撞撞地跑，一邊跑一邊哭着大喊：
“快來人啊，鎮北王妃殺人了，救命……”
徐芷蝶一下子癱軟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嗚嗚嗚，姐姐，我的姐姐……”
花園裏一時混亂得不像話。
提燈的丫鬟們也慌了手腳，一半護着貴女們逃走，一半戰戰兢兢地擋在哭嚎的徐芷蝶身前，警惕又恐懼地看着雲蘇。
雲蘇鬆開手，站起身，面無表情地看着癱坐在地的徐芷蝶。
她臉上沒有憤怒或兇狠的表情，反而冷靜得不可思議，看了幾秒後，便朝徐芷蝶走過去。
手上沾染的鮮血，順着指尖流淌下來。
幾個丫鬟恐懼地後退兩步，又硬生生停下，哆嗦着阻攔道：“王妃娘娘，您……您冷靜一點，有什麼誤會，可以慢慢說！”
徐芷蝶哭得眼眶小臉通紅一片，似乎也被雲蘇的走近嚇到了，一邊抽泣着一邊往後縮，恐懼得像只見到天敵的小兔子。
“我不找你們。”
雲蘇冷冷看着幾個丫鬟，目光越過她們，看向徐芷蝶。
“我找她。”
徐芷蝶頓時尖叫，連滾帶爬地往後縮：“你找我幹什麼？你別過來！”
丫鬟們也嚇到了，看到剛剛那種場面，哪還敢讓雲蘇靠近徐芷蝶？
哆嗦着伸手阻攔：“王妃娘娘，您、您冷靜啊……”
真把她當殺人犯了。
雲蘇心裏覺得諷刺，也知道很快就會有大部隊趕來，她沒多少時間耽誤。
幾個怕得發抖的丫鬟只覺得眼前一花，渾身帶着血氣的雲蘇就消失不見了，身後卻傳來徐芷蝶的尖叫聲。
丫鬟們急忙轉頭，看到雲蘇不知何時到了徐芷蝶面前，抓着她的手臂將想跑的徐芷蝶拖回來。
徐芷蝶幾乎要被嚇瘋，拼命揮手又打又踢，哭得滿臉都是鼻涕眼淚：“你放開我……嗚嗚嗚，別殺我……我知道錯了！”
雲蘇差點被她抓到臉上，不耐煩地抓住她兩隻手腕，反手一扭扣到背後，痛得徐芷蝶慘叫又哭嚎。
“閉嘴，安靜點！”
雲蘇冷着臉道，“我就問你幾個問題，你老老實實地回答，要是敢撒謊騙我，看到你姐姐的下場了嗎？”
因爲時間不多，雲蘇沒空跟她繞彎子，乾脆就露出兇狠的表情，直接恐嚇。
徐芷蝶嚇得渾身劇烈顫抖，眼淚像斷了線一樣吧嗒吧嗒地掉，連連點頭：“我……我說，我什麼都說，你別殺我……”
幾個丫鬟慘白着臉縮在一邊，看到徐芷蝶落到雲蘇手上，也不敢衝上來。
雲蘇沒有理會丫鬟，冷冷盯着徐芷蝶：“死在地上的是你姐姐？親姐姐嗎？”
徐芷蝶拼命點頭：“是，是我姐姐……”
“她叫什麼？今年多大？”
雲蘇眯起眼睛，故意詐了一句，“我怎麼沒聽說過徐家有兩個嫡女？”
徐芷蝶忍着眼淚說道：“她真的是我長姐，叫徐元珊……她平時不住在京城，所以沒多少人知道她，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問我娘，我家的下人也都知道。”
雲蘇敏銳地問道：“她爲什麼不住在京城？”
“因爲她身體不好，一生下來就有病，大夫說不適合住在京城，所以很小的時候就送到鄉下莊子裏養着了。”
“那現在爲什麼又接回來了？她的病好了？”
徐芷蝶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應該還沒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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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蘇又問：“她生的什麼病？”
徐芷蝶嚅囁道：“我不知道……”
雲蘇冷笑：“她不是你親姐姐嗎？你連她得什麼病都不知道？”
徐芷蝶生怕她不信，急忙解釋：“我還很小的時候，姐姐就被送到鄉下養病了，爹爹和孃親都不讓我去打擾她，我就見過她幾次面，真的不知道她生的什麼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