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的是情調。”
“賠錢,一直在賠錢,有兩個服務員天天打卡,這地方就是許應饒和許應心的遊樂場,同樣的遊樂場晉城還有很多。”
墨璇說這話語氣有些氣憤,好像這些東西不是她在享受一般。
蔣點燭笑笑沒說話。
許應饒對許應心的疼愛是有目共睹的,即便人已經離開了,但習慣並沒有變。
只是沒想到,這些東西現在都落在了墨璇頭上,她還不喜歡。
她一向愛財的,但此刻看來卻這局面並不滿意。
蔣點燭對這些是是非非並不感興趣,可對方卻很有傾訴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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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點燭見她情緒平穩,猜白其應該沒什麼事,她還沒和李瑞聯手把一切推翻,便安穩在椅子上坐着,等她說完。
經過李瑞的訓練,墨璇說話辦事其實條理都是很清晰的。
她從得到這家咖啡廳開始,到後來許應饒對她恍惚的感情,又到後來忽近忽遠的冷漠。
事無鉅細,都像講故事似的說給蔣點燭聽。
兩個人之間並沒有什麼友情,可此刻她卻把這些堪稱祕密的事,樁樁件件分享給她。
蔣點燭甚至有些疑惑,她把自己當成了以什麼。
一個不會說話的樹洞嗎?
墨璇聲音帶着一股子通透,在空曠的咖啡廳娓娓道來,很有局外人敘事的感覺。
“我一直以爲,只要我努力,扮演好應心的角色,許應饒會混亂,那本屬於應心的東西分給我一些,就像……你帶我去買珠寶一樣。”
蔣點燭沒有做聲,但心裏嘆息墨璇太天真。
許應饒是什麼人?只有他算計別人的份,他想給你什麼你就收着,一旦你開始貪圖算計,那麼就是一無所有的開始。
墨璇低頭失笑,很快也驗證了蔣點燭的猜想。
“可許應饒一直分得清我和應心,他雖把我當成影子聊以慰藉,但並沒有付出半點真心的意思,我花他的錢不少,但得到能變現的東西並不多,換句話說,我想要過得好,就不能離開她。”
聽到這,蔣點燭忽然想起白其對自己說一個算計墨璇的計劃。
讓墨璇喜歡上自己,然後謊稱帶着她私奔,一步步攻破她防線,再讓她道出李瑞的事。
白其一向會把握人情緒,而且那段時間兩人發展順利,蔣點燭並沒有插手的心思。
如今聽來,怕是白其已經試過這招了,但效果並不理想。
“你想要離開許應饒?”
“感情上頭的時候,是有點荒謬想法,但我很快清醒了過來。”
墨璇依靠在椅子上,右腿疊在左腿上。
蔣點燭看她漫不經心在桌子下摸了摸,不知從哪摸出一盒煙。
細長的女士香菸被點燃,紅色的菸頭在她脣前猛然燃起一段。
蔣點燭眼看她一口氣吸掉半截煙,有些愣怔。
墨璇抿脣一笑,繚繞的煙霧又從她口鼻噴出來。
煙霧之後,她一雙眼有些厭棄迷離,這一刻蔣點燭再也不覺得她清純,再也不覺得她身上有應心的影子。
風塵。
這兩個字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就算不像應心,也像個乾淨的普通女孩。
最近她都經歷了什麼。
墨璇有吸了一口煙,同時把菸灰彈在地上。
“在我打算離開許應饒那段時間,我開始放棄僞裝成應心的模樣,甚至故意讓自己和那個清高的人形象相反,而且我本身也會這些東西,不過適當效果加強而已。”
“你要是想離開許應饒,大可以直接說。”
“呵。”
墨璇聽到這裏忽然諷刺一笑,她看着蔣點燭,像在看一個天真的白癡。
“你以爲許應饒爲什麼把我留在身邊?”
“……”
“你也知道吧?其實他一直清楚知道我的身份,你們聯合起來騙我,只有我自己矇在鼓裏,像個跳樑小醜。”
蔣點燭沒再說話,事到如今,她猜墨璇已經知道了一切。
包括白其,包括許應饒,她甚至懷疑她知道自己和許應饒的婚姻是怎麼回事。
咖啡廳沒有其她人,蔣點燭就乾巴巴坐在墨璇對面,聽她七零八落的傾訴。
眼看她並不穩定的情緒,她有些擔心白其的事。
恰好手機振動傳來阿放的消息,蔣點燭沒有看手機,而是站起身,“我想要喝一杯咖啡。”
“那邊。”
她用菸頭指了一下吧檯位置,“自己去倒。”
她並沒有阻攔蔣點燭,後者也泰然自若來到吧檯,走到咖啡機前的時候,她藉着玻璃反光,見墨璇沒有看自己,飛快拿出手機。
果然是阿放的信息,內容簡短,是說她早已聯繫不上白其多事。
“如果你還沒見到墨璇的話,先不要過去,她現在有些危險。”
阿放並沒有說墨璇現在爲什麼危險。
並且假設是“如果”此刻她已經在墨璇的底盤了。
事已至此,沒有回頭路,蔣點燭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加奶,緩步回到椅子上。
“估計你要說很多事,會到夜深吧?我擔心自己犯困。”
蔣點燭淺淺啜一口咖啡,“你繼續。”
“我繼續什麼?”
墨璇諷刺一笑,“事情很簡單,你們知道我的身份,想要利用我得到李瑞的消息,所以派白其過來,給我打造少女愛情夢。可笑的是我信了。”
她聳肩,又舔了舔脣,“就像我剛纔說的,爲了和白其私奔,我故意做出和應心人設不符的事,但我低估了許應饒的忍耐力,也低估了他的心機。”
“他,斷掉了你的銀行卡?”
墨璇並沒有正面回答她,反而陷入了自我回憶。
“我試着和白其出去私奔三天,不知道他有沒有和你說過。”
“沒有。”
“那三天,我體會到擁有世間一切快樂,又會在下一秒失去的恐懼,許應饒好像並不在意我,可又無處不在。”
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可至今提起來時,墨璇眼底好透露着一股恐懼。
“後來我才知道,只有他厭棄我的份,沒有我主動離開的權利。”她定定看着蔣點燭。
“你該慶幸我出現的及時,不然經歷這一切的就是你。”
“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我和白其離開那三天,好像這個世界沒有我這個人一樣。”
墨璇眼底放空,“我沒有任何身份,任何,你明白什麼意思嗎?”
“黑戶?”
“我手機卡被停掉,銀行卡停掉,我的親人聯繫不上,車坐不了,甚至身份都不存在,我就像是那個死去的應心,行屍走肉在世上活着,可卻沒人看得見我。”
蔣點燭沒想到許應饒有這麼大本事。
“那白其呢,這期間他在幹什麼?”
“他消失了。”
“什麼?”
“他不是想在我身上得到李瑞的消息嗎?我在決定和他私奔的當晚,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他了,可應該是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他也覺得我沒什麼價值了,從我們私奔離開的車站開始,他就消失了。”
蔣點燭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白其並沒有告訴自己這件事。
白其怎麼會這麼做?
如果真的像墨璇說的這樣,那他效忠的是誰?
許應饒?
這猜想讓蔣點燭心頭一涼,同時聯想起之前安籍塵說的李瑞的事。
許應饒在背後默默下了一盤大棋。
這其中包括自己,包括墨璇,包括白其?
蔣點燭思緒頓時亂成一團。
墨璇的煙已經燃到盡頭,燙到她手指,她才慢悠悠的把煙掐滅。
她一手撐着額頭,歪着腦袋看向蔣點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