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佳節,華燈初上,年輕的男女早早就出了門。
本該出門湊熱鬧的錢多多,此時卻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將自己裹成了糉子,趴在牀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到了北臨沒多久,好奇她胸口填了什麼的蕭陌漓,一個沒按耐住,就翻了錢多多的窗子,從此,兩人的樑子就結下了。
整個正月,除了錢多多去宸家找了沈意歡一回以後,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將自己關在家裏不出去。
連她最喜歡聽的小曲兒,都勾不起她的興趣了。
聽着外頭的熱鬧,錢串子蹙眉站在女兒房門前,試探的問道:
“小多,今兒元宵佳節,你起來打扮下,跟爹去暢音閣聽戲去。”
元宵節過後,這年就算過完了,所以,大家都異常激動。
北臨的街道上熱鬧非凡,處處張燈結綵。
門外歡聲笑語一片。
“不去,我要睡覺!”
錢串子抿了抿嘴,“大過年的,你別總待房裏,要不然,爹同意了,允許你去青樓喝花酒怎麼樣?”
“算了,沒興趣~”
錢多多悶聲悶氣的拒絕,連門也沒出來。
她哪有什麼心情去聽曲兒,她心情已經夠糟糕了。
“小姐她最近怎麼了?怎麼什麼都提不起她的興趣了?”
這要是平時,一聽說她可以去青樓聽曲兒,那撒丫子跑的,十頭牛都拉不住的。
這一個年過的,怎麼還戲也不聽了,去青樓聽曲兒都提不起她的興趣了?
難不成,小姐她,終於開竅了,也有了少女的心事了?
“你問我?”錢串子看了眼管家,“我問誰去?”
他要是知道,他能這麼低聲下氣的試探?
“小多啊,你好好睡,躺着吧,反正這幾天完了,咱們也要離開北臨了。”
“隨你躺着吧,爹聽戲去了!”
錢串子看着女兒緊閉的房門,搖搖頭,帶着人出門聽戲去了。
錢串子出門不多時,將自己包在被子裏的錢多多,頭髮亂糟糟的從被子裏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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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頭握的緊緊的,咬牙切齒的對着空氣揮了揮拳頭,
“蕭陌漓,最好不要讓我抓到你,否則,我一定閹了你。”
整整大半個月過去了,她腦海中依舊能想起那日,被他看光的場面。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胸口,心說雖然沒沈姐姐那麼大,但她不勒着的時候,也不至於被人認成男人吧?
那個狗東西,將她看光了不說,居然張口就問她,她的胸口爲什麼不如別的那般結實?
他們很熟嗎?
簡直是欺人太甚!
那天晚上暴打他的那一頓,果然是打少了。
事後,還敢趴在窗口大言不慚的問她,都是男人,爲何她有胸肌,但是沒有腹肌。
她有他奶奶個腿兒,還腹肌。
等哪天,她一定要摳出他的眼珠子來。
“啊——”錢多多從牀上爬了起來,抱着被子就一頓胖揍。
“啊——打死你打死你!”
“蕭陌漓,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剛揍到一半,她突然想起,她爹說的,過幾天就離開這裏的那句話。
“不行——”
“離開了以後,我還在怎麼找他報仇?”
錢多多眯了眯眼睛,咬了一口腮邊的軟肉,心裏想着,“不能就這麼離開了。”
雖然蕭陌漓只當她是個有點孃的男人,但是她可清楚自己的身份。
不打他一頓,若將來他知道了自己女兒身的事,豈不是會誤會她放浪?
想到這裏,錢多多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她錢多多什麼時候這麼窩囊過?
別人讓她喫虧了,那她就讓別人喫雙倍的虧。
錢多多出門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到了夜間,璀璨的燈火照亮了整個夜晚,彷彿將人們帶入了一個夢幻般的世界。
公子們身着華服,手搖摺扇,風度翩翩。
他們或三兩成羣,談笑風生,或駐足觀賞花燈,品評着上面的詩詞畫作。
小姐們則頭戴珠翠,身着羅裙,婀娜多姿。
她們手持花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在人羣中如同一朵朵盛開的鮮花。
街道兩旁的店鋪燈火通明,各種商品琳琅滿目。
有精美的首飾、華麗的服飾、美味的小喫。
攤主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吸引着過往的行人。
臨街的酒樓雅間裏,沈意歡正坐在最好的位置,與宸月二人手牽着手,欣賞着各式各樣的花燈。
聽着樓下的公子小姐們爲了一盞中意的花燈,絞盡腦汁的吟詩作賦。
“意意,可是喜歡那個?”
宸月見她盯着一個方向許久,便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是一盞通體雪白的兔子燈。
沈意歡回神,輕輕搖頭,“都是小姑娘喜歡的,我們看看就行。”
“等着!”
男人握了握她的手,“看爲夫去幫你贏回來。”
男人說罷,又叮囑蘭葉二人,“小心伺候着你家小姐。”
“是,姑爺!”
白桃與蘭葉行禮道。
“那我就在這兒等你。”沈意歡看着他,心說她確實有些喜歡。
剛剛只是下意識的拒絕。
沒想到,他居然看懂了自己的心思。
樓下,掛着各式各樣的彩燈,唯有那盞小兔子燈,最是引人注目。
昏黃的燈光照映着兔子通體雪白的身體,紅寶石似的眼睛,炯炯有神。
一直耷拉着的耳朵顯得它更加俏皮靈動。
沈意歡坐在窗口,目光盯着樓下的人流。
只一眼,便穿透層層人潮,精準地捕捉到那個特別的身影。
彷彿他身上有一種獨特的光芒,讓她能夠輕易地從茫茫人海中辨認出來。
燈火輝煌之下,人羣熙熙攘攘。
她靜靜坐在在那裏,看着他穿梭於人羣之間。
當看到他順利拿到兔子燈時,沈意歡脣角的笑容逐漸燦爛。
笑容如同春日綻放的花朵,明媚而動人。
男人仰頭,與窗口的她遙遙相望,揚了揚手裏的兔子燈,嘴巴一張一合。
沈意歡也激動的揮了揮手,她看明白了,他剛剛說:“意意,你的兔子燈!”
沈意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裏想着,一會兒他上來了,她要說什麼?
要怎麼謝謝他?
可就在這時,她卻發現,宸月的腳步,被人絆住了。
盯着攔路的女子,她的心不安的跳了跳。
那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煩躁與不愉齊齊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