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鳶覺得自己上輩子絕對欠了厲司丞。
否則,這輩子他爲什麼要這樣折騰她?
雖然滿腹的不願意,她還是拿了筷子,給他挑了菜。
厲司丞慢慢的咀嚼着,明明看不到她,可她還是覺得很侷促。
“好喫。”
“喫的都堵不住嘴?”秦鳶又嗔怪一句。
“嗯,從現在開始,不說話。”
這頓飯,倒也喫的還算是和諧。
他的嘴角沾着湯汁,秦鳶伸手,扯了餐巾紙,塞到他的手裏。
“擦擦嘴巴。”
厲司丞點頭。
不清楚他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擦不到嘴角的湯汁。
秦鳶有些心急,索性抓着他的手,幫他擦掉了嘴角沾着的湯汁。
厲司丞嘴角上挑,心情極好。
“你住在對面的公寓。”
“我一個人住?”
“嗯。”
“我現在就是個瞎子,一個人住的話……”
“厲司丞,我現在照顧你,只是因爲善良!你要是蹬鼻子上臉的話,別怪我做的狠。”
厲司丞點點頭,“好。”
他站起來,摸索着一點點的向着門口走去。
“咚——”
他的腳碰到了桌子腿,疼的他齜牙咧嘴。
秦鳶擰着眉,上前去牽着他去了客廳。
“算了,你就先暫時住在這裏!”
“好。”厲司丞衝她笑。
秦鳶按了按眉角,回了飯廳。
她扭頭看了眼坐的很端正的男人,心裏感慨萬千。
她應該能評上一個年度最感人前妻了吧?
收拾好後,她又去了主臥,整理衣帽間。
厲司丞摸索着走進來。
她看着他,“你進來做什麼?”
“應該很晚了吧?是不是要休息了?”
秦鳶看了眼時間,“我領你去衛浴間。”
“秦鳶。”厲司丞開口,“我看不到,你不怕我摔了嗎?”
“厲司丞!”秦鳶掐腰,臉色極其難看,“你別太過分了。”
“我不是過分,而是提出最合理的要求。”
秦鳶咬牙,雙手攥的緊緊的,恨不能給他一腳。
“算了,你要是不願意的話,那我就髒着吧。”他說完,摸索着又準備離開。
“砰——”
他又踢到了椅子腿。
秦鳶拽着他的手,“我這裏沒有男人的東西,你要是不嫌棄,可以先穿我的睡衣。”
厲司丞挑眉,“也可以穿浴袍吧?”
“行!”
她心生惡趣味。
“不許脫褲子,簡單沖洗一下就好。”
“那我洗澡做什麼?”
如果不是他的雙眼依舊沒有絲毫焦距,秦鳶都要以爲,厲司丞根本就是故意在裝。
“脫掉外面的褲子就行。”
“哦。”
他像個小學雞,抓着一瓶沐浴露就往手上擠。
秦鳶也沒在意,看到他竟然準備洗頭,當即就抓着他的手,“那是沐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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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爲是洗髮水。”
“這個。”秦鳶將洗髮水塞到他的手裏。
厲司丞洗頭的時候,洗髮水弄到了眼睛裏,刺的眼睛生疼。
秦鳶於心不忍,將毛巾遞給他。
他揚着一雙泛紅的眼睛,跟只兔子似的衝她扯脣笑。
“厲司丞,苦肉計在我這裏沒有用。”
他脣角下壓,“我沒有用什麼苦肉計,就是不小心弄到了眼睛裏。”
秦鳶讓他坐好,她幫他沖掉洗髮水。
她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馨香,厲司丞只覺得異常的安寧。
“沐浴露自己塗。”
秦鳶到底是身體弱,忙乎了一通,全身都是汗。
厲司丞問她:“我身上還有浴液嗎?”
秦鳶不想看他,但又不能不看。
“乾淨了。”
“你確定乾淨了嗎?”厲司丞明顯不相信她,“如果身上還有浴液的話,會刺激皮膚的。”
“你愛信不信。”秦鳶微惱,索性摔門離開。
到了外面,她搓了搓滾燙的臉頰,對着天花板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咚——”
巨大的聲響傳入耳中,秦鳶呼吸一凝,急忙推門進去。
厲司丞正蹲在地上,摸索着什麼。
秦鳶胸臆間的那些糟亂情緒終於不受控制的冒了出來。
“厲司丞,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抱歉。”
她紅了眼睛。
以前明明面對他的時候,不會哭泣。
然,看着現在的他,他就覺得心口悶悶的,像是被撒了一把綿密的繡花針,刺的她連呼吸都痛。
“你哭了?”厲司丞擰着眉,問。
“沒有。”她語氣沉沉。
厲司丞的眼前忽然就出現了模模糊糊的人影。
他眉間褶皺加深。
難道是血塊又發生了移動,暫時沒有壓迫視神經了?
秦鳶將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扶着他站起來,“你先去外面,我來收拾。”
厲司丞的目光久久的凝在她的臉上,清楚的看到了她眼睛裏的紅,以及她眼睫上掛着的淚珠。
有那麼一刻,他的心口用力拉扯着,想要將秦鳶擁入懷中,緊緊的抱着。
秦鳶見他遲遲沒動,一雙眼睛灼灼的凝在她的臉上,眉心又擰起,“怎麼了?”
厲司丞搖搖頭,“沒。”
她研判的盯着他,好半天,忽然想到了什麼,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厲司丞雙眼依舊沒有任何焦距。
她蹙了蹙眉。
站在外面,厲司丞內心非常的糾結。
他不應該欺騙她的,但是,又覺得如果不騙她的話,他就無法走近她。
沒錯,他利用了秦鳶的善良,利用了她對他的那份還沒有完全磨滅的愛。
秦鳶總覺得厲司丞好像能夠看到些什麼,然而,她扭頭時,卻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難道只是自己的錯覺?
她反覆深呼吸,摸了摸凸起的肚子,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厲司丞穿着一件粉色的浴袍,樣子極其可笑。
秦鳶的眉眼間多了一抹笑。
他的表情有些詭異,爲了扮演好一個盲人,他只能佯裝不知。
只是,看着她久違的笑,他竟然覺得心裏異常的溫暖。
“你睡吧。”
她就要走,手腕被他抓住。
秦鳶扭頭,探尋的看着他:“做什麼?”
“頭髮還沒有吹乾。”
“厲司丞,這事情難道也需要我幫你嗎?我是你的保姆嗎?”
她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
只因爲,她突然發現,面對他時,她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會被他左右着。
這對她來說,非常的不好。
似乎預示着又一次淪陷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