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這樣的消耗婚姻沒意思，報恩以身相許的事也只存在故事裏，蔣點燭身體力行證明，沒有臉蛋一切都是白費。
蔣點燭打開協議，藉着臥室燈光一行行看下去，協議裏簡約明瞭，要她淨身出戶，並且立即對外公佈離婚消息。
他是不想自己捆綁，不想安家和蔣家有瓜葛。
蔣點燭雖然不過問家裏生意的事，但從新聞中還是多少了解到，蔣氏最近不妙。
她想了想，轉身打開保險箱，上面一層是珠寶，下面一層盒子裏是她的曾經的設計作品。
嫁給安籍塵後，她因爲身體虛胖等原因精神不濟，做起設計越發困難，所以遇到頗有天賦的夏梔時她心動了，她想幫這個貧困的女孩，如果她的設計能矗立在晉城，那她也算完成了曾經夢想。
蔣點燭攙着繃帶的手一點點撫摸牛皮紙袋，醫生說她傷的太深，縫合的手筋無法喫力，做細緻的活會顫抖——她無法再拿起畫筆。
她取出裏面的圖紙，正是夏梔獲獎作品《摘星》的原型。
作品是她的《登高》，只是輪廓，細節還沒完善，它還沒公佈過，以後也沒機會了。
夏梔將她作品改良後，創意更勝一籌，已經備受矚目，不會有人相信她的。
蔣點燭抱着牛皮紙袋，思慮良久，如果註定要離開，她希望不要不清不白。
她看了眼桌面的簽字筆，剛拿起來，手機便尖銳響了起來。
是父親。
蔣點燭近來一點都不想接家裏電話，多半是要錢的，要的她頭昏腦漲，可她現在是家裏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蔣點燭平復呼吸，“喂？爸。”
“點燭啊。”
蔣父那邊聲音有點急躁，開門見山，“你和籍塵的關係怎麼樣？”
“我，就沒什麼變化。”蔣點燭本就情緒低落，一聽到家人的聲音，有些繃不住委屈，“籍塵對我，還是那樣。”
她鼻音濃重，眨了眨眼看向窗外。
鉛雲低垂，灰濛濛的天色，夏日樹葉都泛着死氣沉沉的墨綠。
電話裏蔣父兀自絮叨，“安家的名號好用啊，幫了我們不少忙，小燭，爸爸現在手頭有個合同，有兩千萬馬上就能拿下來了，成敗在此一舉，這時候你們千萬不能出問題，知道嗎？你再給爸爸拿兩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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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點燭握着手機，細細的顫抖。
蔣父也知道自己強人所難，片刻緩和了語氣，“爸爸也知道你難，要是你們有個孩子，興許關係就能緩和緩和了。”
“爸，你知道籍塵有喜歡的人了嗎？是我們資助的那個大學生，夏梔。”蔣點燭盯着窗外，意外自己說出這話時，沉着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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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邊沉默，她以爲父親在震驚，會安慰她，會接她回家。
然而什麼都沒有，在公司鉅額壓力下，蔣方山嘆息了一聲，“小燭，感情是能培養的，籍塵再怎麼說也是男人，你得體量他。”
體量他。
話說到這個份上，蔣點燭自然知道父親的意思。
“嗯，我明白了。”
她沒有再和蔣父囉嗦，掛斷電話，將牛皮紙袋鎖進保險箱，而後倒了兩杯紅酒。
安籍塵洗完澡出來時，蔣點燭正站在桌邊，看着地面發呆。
他擦着頭髮，無視蔣點燭，拿起桌上協議，並沒有蔣點燭的簽名。
“你又有什麼新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