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珍的手臂上滲着鮮血,顧玲瓏也一臉擔憂的四處查看,見蓋在首飾上的綢子便順手拿來要給謝珍清理傷口。
首飾上泡了毒,綢子上自然也會有沾染,謝珍立馬慌了:“姐姐,使不得”
顧玲瓏自幼習武手勁極大,把謝珍老老實實按下,循循善誘道:“都什麼時候了妹妹就不要拘禮,雖你叫我一聲姐姐,但包紮個傷口又不是什麼大事。”
謝珍欲哭無淚,偏又不能反駁,只能眼睜睜看着顧玲瓏用綢子把自己的傷口包了個嚴嚴實實。
包完之後,顧玲瓏似是十分滿意的打了個結,又想起了什麼,恍然道:“妹妹,咱們首飾沒買成,那三日後”
三日後的計劃還作數嗎
謝珍嚥下心頭一口氣,安慰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硬是扯出一個微笑道:“三日後姐姐只管去便是了,縱是不施粉黛,也能豔壓羣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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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玲瓏被她誇得臉上一陣嬌羞,又十分關心道:“那妹妹在家要好好養傷,希望三日後能如約看到妹妹的身影。”
“一定。”謝珍幾乎是從牙縫裏吐出來兩個字,看着顧玲瓏離開的背影,一雙眸子如淬了毒般死盯着不放。
“將門虎女,京城第一美女,呵,我倒要看看你還能風光幾時”
馬場上,皆是貴族子弟。
上一世,顧玲瓏就是在此給周慕凌遞了一封情書。
只見此時的她一身紅色戎裝出現,英姿颯爽豔壓羣芳,謝珍則帶了一羣閨中姐妹,說是來給顧玲瓏打氣,實則是來看笑話的。
另一邊,世家大族的子弟們已整裝待發,只盼着能俘獲美人的芳心,一展男人的魅力。
不得不說,周慕凌生了一副好相貌,不然顧玲瓏上輩子也不會如此癡迷於他。
但這輩子,定不會被這人面獸心的給騙了周慕凌,本宮回來了
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顧玲瓏便低下了頭,掩蓋了眸中滔天的恨意,又裝作嬌羞般對謝珍道:“我有些乏了,先去那邊的涼亭歇息一番。”
謝珍好心道:“那姐姐快去歇着吧。”臂上的傷口還隱隱作痛,但一想到顧玲瓏馬上就名譽盡毀,就連疼痛也減輕了不少。
“主子,您都到馬場上了,只是在這坐着恐怕不好吧。”沐風有些無奈的替周慕然斟着茶,好心勸道。
被叫做主子的男人面上無所動容,只是一身白衣倒襯得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膚更無血色,他輕咳了兩聲施施然道:“朝中誰人不知本王體弱多病,更遑論上馬作戰了。”
周慕然理所應當地喝着茶,彷彿一年一次的狩獵儀式對他來說只是個過場罷了。
沐風嘴角抽搐了兩下也不便多說什麼,自從主子自六歲開始發現生病不用上夫子的課時,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一直裝到了現在。
朝中的大小事務不參加就算了,就連平日裏宴會也鮮少出席。
沐風實在是理解不了。
馬場外側有一涼亭假山處,專門爲了歇腳用,也是謝珍計劃的地方,顧玲瓏腳下不慌不忙的來到了這,但此時卻有一個上輩子未曾在此處出現的人。
顧玲瓏看了一眼,認出此人應是當朝二皇子周慕然,身體多病不諳朝政,是以在皇權鬥爭中一直是個透明人物。
只見此人正坐在涼亭處喝茶觀景,一頭墨色的長髮只一根髮帶束在腦後,身材修長眉眼如畫,眼波流轉間便能使人呼吸一滯,微風吹起,更顯得他仙氣飄飄不似凡人。
若不是他毫無勢力又身體不佳,恐怕得是京城無數少女的春閨夢裏人了。
見此地有人,顧玲瓏不好硬着頭皮前去,只好腳下一轉,走到了旁邊的假山處。
心裏正猶豫着要不要去打個招呼,只見周慕凌連騎馬服都來不及換下便趕來了,可見有多麼的迫不及待,一想到安定侯府的勢力日後能爲他所用,便一刻也不敢耽擱。
“玲瓏”周慕凌眉眼彎彎,一雙眸子情意綿綿溫情似水,若不是顧玲瓏見了他心狠手辣的模樣,只怕要被他騙了去。
“三皇子。”顧玲瓏低頭,將眸中的恨意轉換成了女兒家的羞澀。
如玉般的手指泛着冷意,在袖子裏摸了摸,拿出一個信箋,遞過去道:“這是臣女今日要交給三皇子的東西,還請過目。”
信箋上還帶着女兒閨閣中的幽香,未開啓便令人想入非非。
周慕凌心中雀躍,知道計劃已差臨門一腳,伸手便拿了過去,正要展開,卻聽到一陣喧譁。
“我說顧姐姐怎麼中途不見了人影,原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一羣女人嬉笑着朝這邊走了過來,除了謝珍的那夥人還會有誰
“雖說咱日照國民風開放,可像顧姐姐這般的着實少見呢”
謝珍貌似爲難道:“姐姐,我說不讓,可她們非要跟來”說着,兩汪清淚以覆上眼珠,泫然欲泣的樣子着實讓人心疼。
跟來是真,但用心險惡,謝珍擺明了要讓顧玲瓏當衆出醜淪爲全京城的笑柄,順便坐實了她和三皇子的私情,這樣一來,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不是嘛,不過三皇子儀表堂堂,顧姐姐心動也是在所難免。”一個黃衣女子添油加醋的說道,眼裏的鄙視和嘲諷已是掩藏不住。
顧玲瓏回憶了下,此人名魏雪蝶,是謝珍的知心好友,但父親卻遭到周慕凌忌憚,最終全族被流放嶺南。
魏雪蝶瞧見了周慕凌手裏的信箋,像發現了新大陸那般,聲音也拔高了些故作驚訝的掩口道:“三皇子手裏拿的莫非是顧姐姐的情書我們可不是壞了好事”
“事關女子清譽,不可胡說”周慕凌擺正了臉色,不鹹不淡地訓斥了一句,卻一點怒意也無。
是以,那羣人更加大膽了。
“三皇子快要打開看看吧,莫要辜負了顧姐姐的一番好意。”又一個藍色女子笑道。
那幾個女人把脖子伸長,恨不得看看裏面寫了什麼,各個眼睛裏都閃着精光。
顧玲瓏故作爲難,粉嫩的臉上也染上了一層緋紅,她踟躇道:“這樣怕是不好吧。三皇子,您要不還是把信還給臣女吧,今日之事就當作罷。”說着,她便要伸手把信箋拿回來。
“不可”這話被周慕凌和謝珍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二人對視一眼後又都匆匆移開視線。
聽到顧玲瓏要反悔,謝珍再也按捺不住了。
她兩步走到顧玲瓏身邊,扯了扯她袖子耳語道:“姐姐,你愛慕了三皇子那麼久,怎可臨陣退縮若今日不成,豈不是前功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