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歡望着他們的背影許久,眼裏的失望漸濃,默默說道:
宋巍,今天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若將來有一天你後悔了,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與我沈意歡,不甚相干!
她的目光,就這樣淡淡的看着前方,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風雨連廊的拐角,纔有些機械的低頭望着鞋面,目光有些茫然。
“小姐,我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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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狗東西,也敢欺負到小姐頭上來。”
“還有將軍,他憑什麼將那女人安置在落梅軒?那可是小姐你精心佈置了許久的院子。”
宜蘭院裏,剛從外面回來的蘭葉,一聽自己主子受了欺負,渾身的戾氣,立馬拉不住的就要衝出去。
“什麼樣的狐狸精,居然這麼不要臉,小姐放心,我定刮花了她的臉,讓她再也無法勾引將軍。”
“在蘭葉心裏,小姐是世上最好的人,誰若是敢傷了小姐,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看着蘭葉氣沖沖的模樣,沈意歡嘆了口氣,聲音有些無奈,“蘭葉,你回來!”
蘭葉的步子一頓,眼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憤憤的喊了聲,
“小姐——!”
對上沈意歡縱容的眉眼,她氣的扭頭看向一邊。
“哼——”
一拳頭砸在門框上,留下了一個小坑。
每次都是這樣,明明宋家老小花的都是小姐的銀子,卻偏偏一個個挺個大豬鼻子裝象。
她不明白,小姐爲什麼要容忍他們這種人?
若是往日,白桃定要罵她一句敗家,可是眼下,一個門框有坑,比不上她家小姐的心情重要。
她看了眼蘭葉的手,心說慢慢來,總有一天,小姐一定會將這一家子吸血的螞蝗甩開的。
“你彆氣了,當心傷了手我心疼。”
原本怒氣衝衝的蘭葉,聽到這一句話時,渾身的炸毛被撫平了一般,眉眼也溫順了許多。
沈意歡端起茶盅,將裏面的茶水一飲而盡,掏出一封信給她,
“今晚白桃陪我去福壽院,你出去一趟,將這封信送給錢串子,他知道,該怎麼做。”
蘭葉接過了信看了眼,人卻不想出去,揚了揚拳頭,“小姐,我有功夫,還是我陪你去福壽院,免得他們欺負你。”
那個老妖婆,明明自己在外頭被京城一衆老夫人排擠,可是在家裏,卻偏偏喜歡折磨她家小姐找存在感。
若不是小姐不同意,她早就將她弄死喂花肥了。
“信裏,有比去福壽院更重要的事情,只有你能辦成,白桃武力不如你。”
話一說完,沈意歡擡頭看她,眼裏閃過一抹凝重。
看到小姐眼裏的認真,原本固執的蘭葉瞬間恢復了正經,“是,小姐,我這就去!”
“去吧,注意安全,回來我親自下廚,給你做好喫的。”
“好!”
蘭葉抿了抿嘴,躬身行禮後,擡腳出了門,幾息的功夫,人就消失在宜蘭院。
沈意歡這才緩緩起身,“走吧,過去瞧瞧去!”
“小姐,我幫你重新裝扮一下吧,小姐盛裝,一定能將那狐媚子碾壓進泥裏,也讓將軍知道知道,他錯失了什麼美玉。”
一個狐媚子玩意兒,也配與她家小姐一比高下。
看着白桃眼裏的傻氣,沈意歡笑了笑,“根源不在她身上。”
“你家小姐我心裏有數,我們走吧!”
看她真的不在乎,白桃這才聽話的扶着她出了門檻兒。
從宜蘭院到福壽院,要穿過迂迴曲折的迴廊,從迴廊邁下臺階,進了月洞門,主僕二人遠遠就聽到福壽院裏面的歡聲笑語了。
沈意歡想,他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畢竟她的出現,就是最大的掃興。
果然,她剛出現在正堂外時,宋家二老瞬間就噤聲了。
一開始,面色還有些尷尬,然而很快,他們就調整過來了。
他們的兒子可是鎮北將軍,她沈意歡一個商戶女,有什麼資格讓他們低她一頭。
更何況,這麼多年,巍兒只有她一個女人,已經夠給她臉了。
宋倩更是像沒看到她一樣,湊到曼兒姑娘身側,一口一個曼兒嫂嫂的,
“曼兒嫂嫂,這是血燕,是哥哥特意吩咐廚房爲你做的,你多喫點兒補補身子,也免得哥哥一直心疼。
你救了哥哥一命,就是我們所有人的大恩人,我們全家,都感激你呢。”
宋倩看着拾階而上的沈意歡,再次挑釁道:
“俗話說,救命之恩唯有以身相許可報,哥哥,你意下如何?”
這句話,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引到了宋巍身上。
他背對而坐,並沒有看到沈意歡主僕已經來到他的身後,宋家二老裝聾作啞,下人就是有心,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提醒。
只聽得他道:“我進宮面聖時,已經請旨擡曼兒爲平妻了,待聖旨下來,曼兒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留在府裏了,就是要委屈曼兒……”
委屈?
委屈什麼?
委屈她這個正妻擋路了嗎?
沈意歡最後一點幻想就此破滅,在看這個熟悉的背影時,眼裏只剩下厭惡。
她想,他連尊重妻子都做不到,這樣的男人,早就不是那個一心爲她的少年了,那她還留着做什麼?
留着當牛做馬,繼續看他老宋家人如何想着法兒的噁心她嗎?
盛京城裏,但凡有頭有臉的人家,納妾都要通過正妻。
宋巍倒好,連告知她一聲都沒有,就將人請擡成平妻了。
真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她走到桌前,看到原本屬於宋巍的主位,坐着曼兒姑娘,她被宋母與宋倩母女一左一右的護着,宋巍坐在與她面對面的位置,毫不避諱的眉來眼去。
敷衍的福了福身子,道:“見過二老,我來遲了!”
宋母轉過了頭,看都沒看她一眼,道:“ 巍兒回來你也不跟在身前伺候,真是沒規矩!”
“你母親說的對,往後你對巍兒多上點兒心,快坐!”
宋父端着一副什麼都不知道,掛着假笑的老臉。
原來,喫人嘴軟,拿人手短都是假的。
她花了那麼多銀子,依舊沒能讓他們嘴軟。
“將軍剛剛所言,可是真的?”
她圓而媚的眼眸,清凌凌落在他眼裏,讓他渾身都生起一陣不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