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值夜

發佈時間: 2024-11-23 18: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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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淵搭在門把上的手頓了一下,波瀾不驚的臉上撕開一道裂縫。

 這小娘子怎與他想象的不一樣?

 “咳。”他輕咳一聲,側頭看她。

 這會兒,她穿了一身水紅色的低胸襦裙,只是原本應該裸露的肌膚被她用深紅披帛在頸間打了結,堪堪蓋住如玉的肌膚。

 雖是不倫不類的打扮,看上去倒是別有一番韻致。

 比起以前那些恨不得脫光的女子,這一位是想欲迎還拒嗎?陸淵倒是對她多了一份好奇。

 他擡眼看了看,牀上的褥子已經鋪好,他略顯疲憊地伸手正想脫掉外袍。

 卻見她殷勤地繞到他身後,小心翼翼地幫他脫下掛在花梨木衣架上。

 “世子是否要沐浴?”她柔聲問道,“耳房那已經準備好了溫水,婢子試過水溫剛剛好。”

 陸淵點點頭,不動聲色地往裏走。

 耳房內,浴桶放滿了水,他將手指浸入水中,果然如她所言,是他喜歡的溫度。

 又見一旁的架子上整整齊齊擺放着他的褻衣褻褲。

 他脫去內衫,坐在浴桶中舒服地鬆了口氣,心裏還想着水災之事,越想越煩,索性閉起了眼睛假寐。

 蘇淺陌站在耳房門外琢磨着下一步該怎麼做,若是他沐浴完早點睡了,自己也好在他牀下的腳踏邊睡下。

 雖然她一個苦逼打工仔早已習慣日夜加班,可終究還是希望主顧能按時歇息,這樣自己也能養精蓄銳,好好保養身體。

 剛剛她算是徹底看清了他的長相,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眉若遠黛,眼若桃花,脣角輕揚,只是那最是溫柔多情的桃花眼卻眸光清冷,沒有一絲溫度。

 好,真是太好了,若能相安無事過五年,那真是自己最大的福分。

 咦!怎過了這麼久,裏間還沒有什麼動靜。

 別嚇我,別不是在裏面溺水而亡了?那就要死了,自己不得殉葬啊,這第一天試崗難道是要出人命了。她嚇得將耳朵貼在門縫上聽了又聽,正在躊躇是否要踢門而入。

 突然間門從裏面拉開了,她剛剛的重心都在上半身,收不住腳,一下子撲到了一個溫涼的懷抱。

 “對不起。”她一邊說,一邊站住腳。

 男人蹙眉瞧了她一眼,自顧自擦着頭髮。

 卸冠後,他顯得柔和了很多,似乎連眉眼也溫和了。

 “世子,牀已鋪好,請安歇。”她小聲說道。

 這人也是,走路都沒個動靜,害她出醜了,剛剛那個懷抱帶着些檀木香氣,是他這種少年老成的人應該喜歡的味道。

 男人自顧自坐在牀榻用面巾吸乾長髮。

 “世子,要不要婢子幫忙?”她狗腿似的蹭上前去,想着趕緊收拾完好早點睡覺。

 男人並未答話,卻將面巾遞過來。

 蘇淺陌忙接過,按着自己的方式細細幫他擦乾。過了好久,室內只有兩個人清淺的呼吸聲。

 她有些不習慣,咬着脣換了乾的布巾子站在牀邊繼續替他擦頭髮。

 那人閉着眼,衣襟微微敞開,蘇淺陌瞥見一顆水珠從他發間滾落隱入他的褻衣。她移開目光,覺得喉頭有些乾澀,好想喝點水潤一潤。

 她從張嬤嬤口中得知世子養生有道,從不晚上進食,只喜歡睡前喝口茶。

 對了,自己剛剛忘了這個事。

 “世子,要不要喝茶?”她小聲問道。

 “唔。”陸淵擡頭看她。

 “今日是楓露茶。”她笑道。

 說着將溫着的茶取出,半跪着遞過來。

 許久,也未見他伸手,蘇淺陌有些訝異,微微擡頭看他。

 卻見他盯着自己手中的茶盞微微出神。

 稍後,只聽他冷冷說道:“誰讓你準備這楓露茶?”

 壞了!這馬屁拍到了馬蹄上。蘇淺陌暗自後悔,果然工作第一天穩妥是關鍵。她自作主張選了楓露茶替換了他常喝的茉莉香片,這可如何是好。

 “自作主張。”他低聲說道。然後擡腳睡下,噗一聲吹滅油燈。

 黑暗裏,只剩下蘇淺陌一個人呆立在牀頭。

 她喪氣地站了一會兒,稍稍熟悉了黑暗,這才藉着天窗微弱的亮光把茶盞放在案几上。

 轉身從牀底抽出腳踏鋪開褥子,小心翼翼地鑽進去。

 原本想着除了外衫,又一想算了,這人陰陽怪氣的,若是又生氣,把她趕出門就更不好了。

 她窸窸窣窣地轉了個身,身子雖說很疲倦,可卻怎麼也睡不着,心裏一直琢磨着那部小說的細節,無奈一個炮灰,能有多少着墨,只能自求多福了。

 好不容易纔沉沉睡去,夢裏她如願當上了總監,正志得意滿之際,突然喉嚨被人死死掐住,她拼命想要求救,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只能使勁掙扎。

 “咳咳……”那股頸間的力道突然消失了,她揮舞着手使勁咳嗽起來。

 “別吵!”男人清冷的聲音裏帶着不容置疑的起牀氣。

 蘇淺陌好不容易睜開半隻眼睛,朝着聲音的方向啐了一口:“你誰啊?我招你惹你了嗎?你這樣下死手!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她劇烈地咳嗽起來,一邊罵一邊有些委屈,好好的睡覺也有無妄之災。

 “喂!”男人的聲音大了點,“我救了你,你居然敢罵我!”

 咦,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蘇淺陌一邊揉着胸口一邊絞盡腦汁地想,別不是做夢吧。

 哎呀,今天星期幾啊!昨晚上的圖紙還沒畫完,遭了!她終於醒過來了,迅速坐起來。

 揉着亂糟糟的頭髮睜眼一看,頓時嚇得半死,隱隱綽綽中發現有人蹲在她身邊幽幽盯着她,眼裏的光分外滲人。

 要死,怎身上涼涼的,她摸了摸,那披帛不知怎的纏住了脖頸,正是這罪魁禍首讓她有窒息的感覺。而身上的低胸襦裙卻好死不死地堆在腰間,讓她上半身近乎赤裸。

 “啊……”一聲慘叫響徹雲霄。

 記憶排山倒海地洶涌而來,她悲哀地發現自己還置身於書中。身邊的那人應是他的老闆,而自己則是他卑微的通房丫頭。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死死捂住她的嘴,男人沒好氣地說道:“不是你想引誘我嗎?怎搞得我成了登徒子!你還想讓這府里人盡皆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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