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堇兮掃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沐蘭，嘆息一聲，目光又看上了趙初，心中感慨。
沐蘭真傻，與趙初並未有交集，卻愛他癡狂。趙初身後有偌大的家族，單是府中的趙太太就絕對不會允許趙初娶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子，甚至是妾也萬萬不可。
沐蘭若是不走歪路，不傷害任何人，憑着她的聰明或許可能。但是現在……
“咱們該回王府了。”楚天辭清聲在沐堇兮的耳邊說道，他不想讓她繼續留在將軍府，多留一刻就會讓她心傷。
“嗯。”沐堇兮點頭應道。
是該回去了，她來不過是想要送送沐月，那個曾經如煙花般絢麗多姿的少女。如今沐月含笑離去，也算是全了她的心思。其他的事情，她無法理會，也沒有必要理會，讓自個兒徒增煩惱，個人有個福，他人左右不了。
他們離去，趙初自然也跟着離開。
在幾人即將走出房門時，身後傳來沐蘭幽幽的卻很冷然的聲音：“趙五公子，在大牢時，你可曾記得我？”
幾人停下腳步，趙初並未回頭，而是清聲回道：“無。”
沐堇兮黑眸閃動，眼光波動間似有無奈之色。感受着自雙肩上傳來的溫暖，沐堇兮擡頭看向楚天辭，笑道：“走吧。”
楚天辭點頭，將她摟入懷中更緊。
許久，待門前只剩陣陣涼風吹入，沐蘭緩緩自嘲而笑，水月鏡花原本就是個夢。
“四姑娘……”屋內並非一人不剩，剩下的是從小便陪伴在她身邊的姑姑。
“姑姑，我錯了。”兩行清淚話落臉頰，她緊緊的閉上眼眸，落寞……
……
回程的馬車上。
“四姑娘是因爲愛慕趙初而有了私慾，沐月的死她脫不了干係。”楚天辭看向沐堇兮，溫柔春風般的對她說道。
沐堇兮有些驚訝，楚天辭看似什麼都不知道，原來他置身事外之時已經看透了所有。“是。那次將軍府被廢帝降了罪，誰也不能倖免全部入獄。那一次趙五公子與謝元一同來到大牢。那時候，她便是對趙五公子傾了心吧。”
“若是如此，四姑娘註定要癡心空付。趙家高門大戶，最講究門當戶對。四姑娘本是庶出，又有一段不堪的過往就不被各大家族所容。更重要的是，趙初對四姑娘無意。”楚天辭沉聲道。
在說到趙初對沐蘭無意之時，他看着沐堇兮的漆黑的眼瞳閃了閃，在眼底似有層雲疊起。
沐堇兮並未注意，而是將目光放置在馬車外的風景。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道路上已經漆黑一片，只有少許的人家門口會點着燈籠。
昏暗的光，是照路燈，給那些在外還未回家的人。
她轉過眼睛再看向楚天辭，笑容燦爛道：“默，我們還有多久到家？”
那個家，雖然事情很多，可也有等着她照顧，也會照顧她的人。
楚天辭眉梢微動，忽然握住的她的手，柔聲笑道：“快到了。”
接連兩日，楚天辭都在深夜才歸，沐堇兮未免他擔心，便每晚都是熄了燈在牀上等着。
等到她聽着那輕輕的推開門，他輕輕踏入房中的聲音，她才放心下來閉上眼睛入睡。
她心知，很多事情並非是一觸即發，如今的皇帝不可能一直沒有動作。
楚天辭他們雖然已經有了準備，她也會將自己的想法與他們講。她畢竟沒有經歷過朝堂上的爾虞我詐，動盪殺機，唯有信任，信任他。
據說楚天襲如今越發的受皇上喜愛，朝中大臣多有巴結他，反觀楚天皓漸漸的被冷落，東宮冷清不如一個皇子的小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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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襲的生母淑妃已在昨日提了位份，母憑子貴升位到皇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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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您今兒個怎麼一直在失神？”紅綾從廚房拿來剛剛洗好的新鮮水果送了進來，一看沐堇兮仍舊保持着剛纔的姿勢看書，看着窗外似乎在失神。
沐堇兮緩緩的收回神，看了一眼紅綾手中的新鮮水果，笑道：“讓文棋每日給軒兒也背些水果，軒兒那孩子總是不喜歡喫水果。”
“是啊，小少爺好像最喜歡喫的便是肉。前幾日奴婢回來的時候見小少爺還是瘦了一圈，這兩天看着又是胖了。”一提到軒兒，紅綾便是忍不住笑道。
沐堇兮微微一笑道：“這兩日也是調皮了。”
軒兒這孩子實在是太過聰明，在他人面前或許是個精靈鬼，可在她的面前卻是乖巧的，什麼好聽說什麼，最是喜歡逗她開心。
“小少爺若是長大了，不知道要讓多少名門閨秀傾心呢。到時候王妃可就有的愁了，該讓小少爺娶誰家的姑娘呢。”紅綾將水果放下後，忍不住捂着嘴笑道。
“是啊。”沐堇兮也忍不住的笑。眼前卻不由自主的浮現了那個場景，那麼女子爲軒兒癡迷，紛紛來討好她。
不過現在卻有點發愁了，到時候她是做個威嚴的惡婆婆好呢，還是慈祥的溫和婆婆？
說到這裏，紅綾忽然想到了什麼。不久前她也與一個人談論起以後，談論起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孩子，那個人不在乎她的容貌，說要一輩子對她好。但在那個人與王妃之間做出選擇時，她毫不猶豫的選擇沐堇兮。
現在，她卻有些放不下那個人，想來，自己真是自私。
沐堇兮餘光掃到了紅綾的神色，見她一陣失神，那神情似乎在想念誰。
沐堇兮眼眸閃了閃，對紅綾說道：“本妃已經爲你準備了一份豐厚的嫁妝，等着你決定嫁給那個可以託付終身的人。”
紅綾跟在她身邊將近一年多，她怎麼會沒有發現紅綾這一次回來後的改變？
一個女子如若心中牽掛着一個男人，那她的人就會有些改變，這個改變或許自己不會注意，但是別人卻能夠注意到。
紅綾身形一顫，嘴脣有些顫抖，神色慌張的躲開沐堇兮的目光，她咬了咬脣道：“奴婢這輩子都是要在王妃身邊伺候的，絕對不會嫁人。”
既然已經許下諾言，她就不能違背。
況且王妃和小少爺都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