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夕能感覺出趙聿準剋制的怒火，這次強買良田的事就是踩在帝王的頭上作威作福，無論對方是誰，她知道趙聿準都不會包庇的。
“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趙聿準低聲說，“北狄和西羌聯姻了。”
江宜夕微微一怔，“北狄公主嫁給……趙九辭？”
她記得北狄皇帝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不太可能聯姻，唯一能夠決定西羌大局的，那就只有趙九辭了。
“嗯。”趙聿準輕輕頷首，灼黑的眸子仔細地看着她的臉龐，“會生氣嗎？”
江宜夕聞言一笑，“我氣什麼，只是有些意外，北狄公主喜歡齊褚寒，羅剎閣殺手要殺我父親，就是她做的。”
這件事是在趙聿準癡傻的時候查出來的，江宜夕一直都沒告訴他。
“趙九辭是打算對錦國出戰了。”趙聿準說。
江宜夕的心一緊，如果西羌起事的話，她的家人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如果西羌和北狄聯手，錦國不會是對手。”江宜夕說，她現在很慶幸，當初把兵器庫給搬空了，不然趙九辭肯定更加瘋狂。
說不定早就起兵攻打大鄴了。
不管是錦國還是大鄴，江宜夕都不希望有戰事。
趙聿準擡眸看她，“你希望我怎麼做？”
江宜夕聞言沉默下去了，“你不會看着趙九辭攻打錦國的。”
“爲什麼？”趙聿準問。
“如果趙九辭吞併錦國，那西羌就會更加壯大，到時候大鄴面對的就是一個更強大的西羌。”江宜夕說。
趙聿準輕輕點頭，“有道理，不過……如果西羌和錦國開戰，他們肯定會彼此消耗，我也可以等到那時候再攻打西羌。”
江宜夕坐了起來，冷眼地盯着他。
“你想做什麼？”
趙聿準握住她的手，“李瞻之前自己不想跟大鄴聯盟的，我爲什麼要幫他呢？”
“萬一我幫了錦國，李瞻轉身又要跟大鄴爲敵，那我是不是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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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宜夕扯了扯嘴角，“說重點，行嗎？”
“趙九辭之前不是逼着李瞻要聯姻嗎？”趙聿準低下聲音，“我也想聯姻，小窈。”
“……”如果她這時候手上有一把刀，她真的會戳死他。
“你我本來就已經訂婚了，而且……”
江宜夕冷笑，“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打死你。”
趙聿準一臉無辜地看她，“我實話實說啊，小窈，我得對你負責。”
“用不着。”江宜夕沒好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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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對我負責。”趙聿準笑道。
江宜深吸一口氣，“你能不能說人話。”
“我是認真的。”趙聿準說，“你嫁給我，成爲我的皇后，我就出兵幫錦國。”
“你是不是傻，我是大鄴的人。”江宜夕沒好氣地說。
趙聿準挑眉，“江大人在錦國就可以了。”
江宜夕翻了個白眼，“我要睡了，你走。”
“那我就先派使者去錦國提親，然後再派兵助錦國。”趙聿準低聲說。
江宜夕轉過身背對着他，不想再理會他了。
趙聿準見到她這個反應，心底泛起喜意，她沒有強烈拒絕，那就是答應了。
他嘴角的笑容一直到回宮都沒有落下。
第二日就親自寫了提親書，讓使者送去錦國了。
不過，還沒高興幾天，謝平逕將查到強買良田的奏摺放在桌案上的時候，趙聿準的臉色陰沉得可以滴出墨水了。
強買良田的事不僅僅是發生在京都城郊外，在東南的甘州，早就有人強買良田，而且手段跟京都城一模一樣，同樣鬧出不少人命。
“皇上，甘州那邊情況更嚴重，那些地痞流氓冒充官府，以太后娘娘的名義收了鄉紳一半的良田，至少有幾千畝。”
“……”趙聿準深吸一口氣，“以太后的名義？這麼說，還真的跟雲家有關係！”
謝平逕低聲說，“皇上，雲家沒有出面，臣查了一下，都是一個叫胡善的人在做主，這個人原來是雲家的管事，後來被趕出去了。”
趙聿準氣笑了，雲家這麼多年來都安分守己，是有史以來最沒有威脅的母族，誰能想到會在背後做這樣的事。
“表面是查不出來，但真要查，不可能查不到雲家。”趙聿準說，“只憑一個管家要在甘州和郊外這麼耀武揚威，你們覺得可能嗎？給朕查，到底誰在包庇雲家，誰在助紂爲虐。”
“皇上，京都城的良田都是在小王爺監國的時候纔開始……”謝平逕小聲說。
“他們就是利用這一點，纔敢這麼猖狂。”趙聿準說，他可以肯定這件事絕對跟趙昕鈺沒有關係，但云家這麼做，絕對會影響他。
趙聿準氣得想立刻把雲家都滿門抄斬了。
“把小王爺召進宮。”趙聿準沉聲開口。
趙昕鈺的心情沉重，他查了這麼多天，多少已經查到一點端倪，越查越發現跟雲家有關。
雲家……
那是他的外祖。
他沒有監國之前，雲家都是安分守己，在朝堂上甚至連個實權的職位都沒有，誰想到居然在背後做出這麼目無王法的事。
等下見到皇兄，他要怎麼跟皇兄說啊？
趙昕鈺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來到御書房。
“在外面磨蹭什麼，進來。”趙聿準呵斥。
“皇兄……”趙昕鈺苦着臉走進來。
趙聿準看到弟弟臉上的淤青，臉色變得更難看，“誰打的？”
“小傷，沒事。”趙昕鈺嘀咕，在趙聿準面前坐下，“皇兄，要不你還是別讓我當王爺了，我……我就當個郡王吧。”
“你以爲褫奪你的爵位，就能夠讓朕放過雲家？”趙聿準冷笑問。
“皇兄，您知道了？”趙昕鈺驚訝地問。
趙聿准將一本厚厚的奏摺扔過去，“你看完再說。”
趙昕鈺拿過來慢慢地看，越看臉色越差，特別是在看到甘州的良田幾乎一半被強買，同樣也有鄉紳被燒死，手法與京都城郊外的一模一樣。
“混賬！”趙昕鈺大怒，氣紅了眼睛，“他們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表面上沒查出跟雲家有直接關係，你怎麼看？”趙聿準問。
趙昕鈺眼眶通紅，“什麼沒關係，這個胡管家我見過，他以前在雲家當差，怎麼會跟雲家沒有關係……”
憑几個流氓地痞，敢這麼猖狂嗎？
誰信啊！
“你打算怎麼做？”趙聿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