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她”自然是指顧晚顏。
但是這句話總感覺哪裏似乎有些不對勁。
腦海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顧晚顏沒來得及抓住蹙眉道:“那麼那封郵件你刪除了嗎?”
戴維點點頭。
顧晚顏也不意外,這種讓人心裏有鬼的東西當然越早刪除越好。
戴維透過玻璃窗看她的神情,忽然開口道:“我知道你跟徐青雲不對付,可以告訴你一件事。”
顧晚顏擡頭看他。
戴維微微垂頭,身子有些佝僂,眉眼放得很低:“我知道你勢大,所以只有一個要求。”
顧晚顏神情冷淡:“我不可能放你出來,也不可能給你減邢。這是國家的判決,也是對那些受害者的補償,我沒有資格替她們赦免你。”
“我知道。”戴維神情不變,“所以我的要求是你要保證你和你的丈夫別來找我麻煩,讓我和其他犯人一樣在監獄裏度過這六年。”
他很清楚,以霍家的手段,讓他在牢裏過的痛苦萬分,甚至“因病去世”也不是什麼辦不到的事,所以他纔要向顧晚顏求一顆定心丸。
不求釋放減刑,只求能安穩度過四年。
這個男人很聰明,知道如何在最不利的情況下爲自己爭取最有利的條件。
也許說不定真的可以從他嘴裏得出來什麼信息。
戴維耐心地等待着,他知道顧晚顏對她母親當年抄襲的事很在意,要不然也不會在紀修竹的演講會上爲她正名?
所以,他打賭她一定想知道有關徐青雲的事。而他所求不多,她沒道理拒絕。
“好,我答應你。”
在聽見這聲清冷的音調後,戴維心裏終於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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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陽光正好,經過新年的初雪後,便一直不見陰天,它穿透雲層落在白色的瑪莎拉蒂上,反射出一塊亮眼的光斑。
顧晚顏握着方向盤,耳朵上連着藍牙耳機,車子停靠在路邊等紅燈,前方是看不見盡頭的車龍。
“容容,你話談完了?”
“嗯。”容英韶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無奈,“還不如不談。”
“怎麼了?”顧晚顏嚇了一跳,“他跟你打起來了?”
“那倒不至於,反正他也打不過我,就是我不管怎麼說他都不聽。”容英韶嘆了口氣,感覺自己的剋星排行榜上的榜首得換人了。
“算了,不說我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剛剛跟戴維談了談,從他那裏得出來不少消息。”
前方紅燈變綠燈,顧晚顏緩緩踩下油門。
“對,得去問問他視頻是怎麼來的,你問出什麼來了?”
“視頻是別人匿名發送給他的,不過用腳指頭想想也應該是顧芷歆,除了她沒人會拍攝這種視頻。”
在節目組裏,又跟她有仇,她想不出來還有誰了。
至於徐青雲,她是後來才進組的,不可能是拍攝者。
“你說得對。”容英韶也表示贊同,“郵件有沒有保存下來,我可以試試追溯來源。”
“他刪了,這件事再說,還有一件事是他告訴我有關徐青雲的。”顧晚顏聲音漸漸凝重起來,開着車拐過了一個彎,
“他年輕的時候想出名,企圖攀附上一些知名音樂人,這些音樂人裏就包括徐青雲,他曾經拿着自己的稿子去拜訪過她。”
戴維偷偷地在徐青雲家附近蹲點了一個月,後來總算等到了她,就在他想要假裝碰見時,看見徐青雲車上又下來了一個女人。
女人年紀不大,穿着打扮也像個大學生似的,下車後就跟徐青雲發生了爭執,模糊間只聽見了幾聲“多少錢”“新稿”之類的詞彙。
戴維當時以爲是家裏人鬧矛盾,躊躇了一會兒後沒有貿然出去,決定改天再來。
而沒過多久,柳玉菡抄襲的事件爆發,死訊也傳了出來。
“有狗仔偷拍我母親葬禮的照片,她的助理也被拍了進去,戴維認出來就是那天跟徐青雲爭執的女生。”
顧晚顏聲音透着一股冷沉,“我有一種直覺,這個女人大概就是一直問徐青雲要錢的人,她一定知道什麼東西,所以必須把她給找出來。”
“她既然是你媽媽的助理,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
“她當年是杭城一所大學音樂學院的畢業生,聽說家裏困難,我媽媽一時心軟才招了她當助理,說她挺機靈聰明的,但我不是很喜歡她,不過她應該也不怎麼喜歡我,估計覺得我假清高。”
容英韶撲哧一聲笑出來,誠懇地道:“你以前確實挺不討喜。”
但顧晚顏性格就是這樣,不認識的人總以爲她高冷到無法接近,但熟了就知道她就是懶得搭理人。
顧晚顏沒理會她的調笑,接着道:“我現在只模糊記得她姓冬,是雲城一個叫做冬縣地方的人。”
容英韶點評道:這名字還挺好記,姓冬又住在冬縣。”
“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印象深刻。”顧晚顏道,“所以我會去一趟這個地方。現在我在去公司的路上,去交接一下工作,順便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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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晚顏嘆了口氣,辭職也是無奈之舉,這段時間發生了不少事,她去公司的時間根本沒辦法保證正常到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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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工作都有認真完成,但時間一長,難免令人詬病。
她如今身份公開,還是多少得注意一點,不然周茹估計又得對她耳提面命。
容英韶有些遲疑:“可你不是費了好多功夫才進的光輝嗎?就這麼放棄音樂真的好嗎?”
也許在一般人眼裏,顧晚顏早就已經踏上人生的巔峯,她就算每天躺着,旁邊也會有點鈔機幫她數錢。
但她自己卻不會這麼想。
要不然過去的五年裏,她也不會跟霍寒霆鬧得這麼僵。
她對於音樂的熱愛,沒有人比年少的容英韶更清楚,正如同她熱愛律師這個職業一般,那是能令血液沸騰起來的溫度,假若失去,那生命豈不是就如同一灘死水一般,毫無波瀾。
“也不是放棄吧。”比起容英韶的擔憂,顧晚顏反而笑了起來,“藉着我老公的光,我現在好歹也算是一個名人了,還可以自己在家作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