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地伸出手,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掀下兜帽,頭髮像是被壓過的野草一般緩緩地蓬鬆起來,劉海垂落下是一雙漂亮至極的丹鳳眼,眼尾上挑,搭配在極具豔麗的臉上平生兩分旖旎。
此刻這雙眼睛含着霜,正冷冷地注視着容英韶。
顧晚顏沒有出聲。
她早在觀衆席上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像路景煥,現在一看果然是。
大費周章地非要容英韶來當律師,總不可能真的只是單單爲了贏下這個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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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頭看向身旁的好友,瞧見她眼裏折射的光,但也許只是被太陽晃了眼,那光轉瞬即逝。
容英韶神情平寂,拉着顧晚顏繼續往前走。
路景煥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半晌後微微垂下頭,在人經過他身邊時,伸手牢牢地拽住了她的手臂。
“路總。”容英韶的聲音跟她對簿公堂時一樣冷清,“貴公司委託的案件已經勝訴,您還有什麼想了解的嗎?”
路景煥指尖一陣鬆懈,但隨後他更加用力地抓緊了她,咬着字道:“我們談談。”
他看向一旁的顧晚顏,蹙眉:“你,迴避。”
顧晚顏:“……”
她看着路景煥,忽然想起來一個詞——。恃美行兇。
她剛要識趣地走開,容英韶就拉住了她的手臂:“晚晚是案件當事人之一,沒什麼好迴避的。”
“我要跟你談的是案子嗎?”路景煥心頭煩躁起來,他本來就不是一個耐性多麼好的人,此刻盯着容英韶更是凶神惡煞,
“我要跟你談的是你暗戀我這件事!”
暗戀。
這個字眼衝入顧晚顏的耳中,一瞬間讓她驚詫了一下,身旁的容英韶一秒破功,狠狠地瞪了一眼路景煥,
“你在瞎說些什麼東西,白日夢做多了?”
路景煥擡着下巴,高傲地看着她:“你對我沒心思怎麼連單獨跟我談談都不敢?”
顧晚顏:“……”
好卑劣的激將法。
容英韶要是會上當,她就生吞……
“行啊!”
顧晚顏:“……”
她剛剛什麼也沒說!
“談就談,找個沒人的地方你想怎麼談就怎麼談,實在不行,還可以去醫院開個病房,你一邊養傷,一邊跟我談行不行?”
路景煥頓時慫了,警惕萬分地看着她:“先說好了,君子動口不動手。”
容英韶冷哼一聲,一旁的顧晚顏企圖把好友從失去理智的邊緣給拉回來。
“容容,我們還要去喫飯……”
容英韶還沒說話,一旁的路景煥就不耐煩瞪視着她:“喫喫喫,就知道喫!你看看你都胖成什麼樣了?霆哥最喜歡細腰的女人,改明兒你就要成爲下堂妻!”
顧晚顏:“……”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兩隻手都合得過來的腰,瞬間炸了毛:“路景煥你整天在瞎說些什麼東西?”
容英韶抱住她:“顧哥,算了算了,別跟智障一般見識。”
顧晚顏瞪着路景煥:“容容,這種人跟他沒什麼好談的,如果非要談,最好是用拳頭跟他說話。”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容英韶頭痛萬分地把他們分開,勸道:“晚晚,我們改天再喫飯吧,今天我先跟他談談。”
有些事情的確要徹底說清楚纔好,顧晚顏冷靜下來,點點頭目送他們離去。
正好她也有事情要做,辨認了一下方向後,便開車朝那裏駛去。
戴維沒想到在看守所裏還能見到顧晚顏,雖然還在上訴期,但他已經放棄了上訴。
看守人員退了出去,顧晚顏隔着一面玻璃看着裏面的戴維。
他穿着囚服,早就沒了初見時的意氣風發與說可以捧紅她的底氣,渾身上下都是一股頹廢之氣,面容憔悴,眼眶底下濃重的兩個黑眼圈。
顧晚顏不動聲色:“戴老師,我今天來是想問您兩個問題。”
這一聲“戴老師”實在是太過諷刺,戴維發出一聲嗤笑聲:“你丈夫不是手眼通天嗎?還有霍太太查不到的事情。”
顧晚顏不以爲意,依舊繼續道:“有些事情可以查到,但遠不如直接問來得快,我想問問你,手中的視頻是從哪裏來的?”
戴維閉着嘴巴沒說話。
顧晚顏笑了笑:“我在節目組跟戴老師相處不多,但才過了兩期節目,在大家都還不熟的時候,您卻貿然地跑上門要潛規則我,您不應該是這種莽撞的人吧?是不是誰在背後對您說了什麼?”
戴維眼神閃爍了一下。
“是不是對您說,我是個經常換金主的女人?”顧晚顏似笑非笑,“跟您有接觸,又跟我有仇,是顧芷歆吧。”
她看了一眼依舊沒說話的戴維道:“戴老師,您被人當槍使了,還這麼盡心盡力地幫人遮掩,是盼望着在國外度假的顧芷歆明年的今天多給您燒點紙錢嗎?”
語氣中透出的嘲諷讓戴維臉色一變,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頹然地深吸一口氣道:“當初在節目組裏的時候,的確是顧芷歆過來挑撥我,她跟我說你想紅但是換了幾任金主都找不到好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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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時鬼迷心竅,被顧晚顏的絕色迷了眼,又聽了顧芷歆的話,腦子一熱就直接衝上了門。
後來見她們兩個鬧翻,霍寒霆公佈出兩人的身份,他哪裏還不知道自己這是被人當槍使了。
有霍寒霆做靠山,就算是一頭豬也能火起來,更何況顧晚顏這張臉。
想到這裏,他對顧芷歆也多了幾分怨恨,不由得將剩下的信息一股腦地吐露出來,
“但是給我視頻的人,我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誰,是有一郵件打包送到我的工作郵箱裏,我一點開就是這個。”
顧晚顏若有所思,
那段時間戴維根本接不工作,因此每天都會來來回回地去點開郵箱,這封郵件理所當然地會被他看見。
對方對他的情況很熟悉,八成可能就是顧芷歆。
“那麼那個郵件的地址以及來源,你查了嗎?”
“我看了,是匿名,後來給對方回覆過之後也沒有其他迴應,不對,有一句話。”戴維忽然想起了,“對方就說了“你難道不想把她毀了再得到她嗎?”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