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直接走到溫望遠面前,看見她過來的同事,全都斜眼瞧着蔣點燭,臉上明晃晃寫着要看笑話。
蔣點燭也不想多解釋,她直接敲了敲溫望遠桌面,讓她跟她出來。
溫望遠原本對着她,察覺情況不對,回頭對視蔣點燭的目光,先是愣了一下。
蔣點燭原本以爲會在她眼底看到慌張愧疚混亂或者其它。
但意外的是,那雙眼很快恢復平靜,跟着像,沒事人一樣微笑和她打招呼。
“點燭姐,今天中午喫飯都沒看到你,你去哪了呀。”
她熱情的樣子,讓蔣點燭產生了一瞬間的恍惚,好像那個搶走作品的人不是她。
如果沒有見過夏梔的無恥,或許蔣點燭真的會被矇蔽過去,現在她只覺得這樣的人噁心。
“在我給你留顏面的時候,你最好配合,和我出來單獨談話。”
蔣點燭聲音不高,甚至面帶微笑,但壓迫感撲面而來,溫望遠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一瞬間被嚇到。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蔣點燭,即便之前在李瑞讓她陪酒的時候,即便被公司打壓同事排擠的時候。
她永遠一副好脾氣任人拿捏的模樣,可是今天此刻,她看着面前的女人,才猛然發覺是自己淺薄了。
她從來不是軟柿子,一直以來都是不和別人計較罷了。
溫望遠揚了揚眉,並不覺得後怕。
她反而起來親暱挽住蔣點燭的手臂,“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說?既然點燭姐不好意思,那我們就去走廊。”
這話說的巧妙,瞬間把矛頭推向蔣點燭。
好像她什麼事都沒有做出,這麼配合,完全是爲蔣點燭考慮。
這些小伎倆,博取顏面的小手段,現在蔣點燭根本懶得計較。
她只是看着溫望遠,冷笑一聲率先走出去。
溫望遠也不甘心落下,昂首跟在後面。
兩人剛一出門,背後同事便忍不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哎呀,撕起來了?”
“實話實說,這次的確是溫望遠不對,一開始我看她貼蔣點燭那熱乎勁就不對,原來是李總的人。”
“我也說呢。”另一個剛畢業扎馬尾辮的牆頭草也發出噓聲,“蔣點燭不知道怎麼得罪李總了,被這麼整,之前李總還親自恭賀蔣點燭來着。”
“估計就是爲了今天打臉吧,畢竟她設計得到肯定的時候,也給李總冷臉了、”
“所以說千萬不要和權貴鬥,人家整你的手段多着呢。”
幾人聞言紛紛點頭,表示要遠離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免得惹火燒身。
其實辦公室裏的人都心知肚明,誰對誰錯,但大家出來都是爲了混口飯喫,沒必要打抱不平被老總盯上,丟了工作。
另一邊走廊,蔣點燭走到窗前,終於抱臂站定。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她目光沉着看着溫望遠,沒有動怒的意思,反而帶着盤觀者的冷靜。
“你都知道了啊。”
溫望遠滿不在意翻了白眼,這樣子和蔣點燭印象裏小姑娘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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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一個人爲了利益可以演戲逼真到這種程度嗎?
看着溫望遠滿臉不在乎的表情,想起之前那個單純關心她的女孩,蔣點燭真是想不明白,李瑞究竟用什麼買通了她。
“我把你當朋友,你把我當什麼?”
蔣點燭直視溫望遠,希望她能有一絲愧疚,告訴自己原因。
“誰把你當朋友了,我本就是故意接近你的,你可別多想啊。”
“故意?”
蔣點燭愣了一下,“也就是說,你不是後來被李瑞買通的,是一開始就安插在我身邊的。”
“事到如今,告訴你也沒什麼,大家都出來工作,爲了升職加薪,老闆怎麼安排我就怎麼做。”
溫望遠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在她看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不過利益象徵罷了。
這次潛伏在蔣點燭身邊也好,原本真心相交,後來背叛也好,大家都是爲了混口飯喫。
沒有絕對的正與邪,黑與白。
溫望遠揚眉看着蔣點燭,嘖嘖搖頭嘆息,“我要是你的話,我早就向李總低頭了,畢竟在作品上加名纔是正事,哪怕排位靠後也沒關係,混資歷嘛,這世界本來就是資本的,人要看清才能活下去。”
蔣點燭沒想到自己經歷家破人亡大風大浪,生離死別這些事後,竟然被一個剛入社會的小丫頭給教育了。
她看着溫望遠,對方一副看透浮生不過如此的模樣,只覺好笑。
“其實,你說的對。”
溫望遠沒料到她竟然贊同自己,頓時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後,她又有些洋洋得意。
那個李瑞還讓自己小心,小心什麼?
這個蔣點燭不過是個看似聰明的傻子罷了。
她勾脣,仗着走廊安靜沒什麼外人,更加囂張。
初次勝利之後,她已經認定蔣點燭是個失敗者,不論她和李總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在她看來都是資本勝利的結果。
其實和她相處這段日子,溫望遠也挺可憐她的。
此刻見她又向自己低頭,情緒上來,頓時大發慈悲想向她灌輸點“正確”人生觀。
“爲五斗米折腰纔是生活常態,掙錢嘛,不論怎麼做都不丟人,不犯法就好了呀,要是我說你,就是太固執。”
她上下打量蔣點燭,見她身上連個像樣的奢侈品都沒帶,又是一聲嘆息。
“這樣吧,只要你向李總認錯,我願意幫你開口,讓你在這次項目上加名。”
蔣點燭靜靜看着她,眼底不見什麼情緒,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
“你不壞。”
“當然了,犯法的事我不會做的,不過辦公室間諜嘛,就未必了。”
“你說得對,掙錢不寒蟬,但做人總要有底線。”
溫望遠原本還想再勸她,但此刻見她油鹽不進,也沒了興致。
“算了,你愛怎樣怎樣吧。”
她擺手想走,蔣點燭在背後叫住她,“等等,我還有個問題。”
“沒必要,既然這事已經發生,你我看彼此不順眼,我會讓李總把你掉走到其他部門。”
頓了頓,又像惜才似的嘆息,“原本你可以在設計部,再多出點作品,混出名堂的。”
“你知道我是誰嗎?”
溫望遠已經走到了走廊拐角,聞言回頭笑她,“你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