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院長說這話倒不是想替自己的老同事開脫,他就是覺得,李醫生根本沒有理由去幫那個畜生。
要知道,給李醫生兒子看病的專家,是謝會長出面聯繫的,這些年孩子看病的費用,能免的部分醫院全部給免了。
爲了讓李醫生的收入能多一些,謝會長還讓他掛名了好幾個科室的主任。
張院長說的這些,林思喬並不知情,但李醫生身兼數職這事,她還是有點印象的。
早在一個半月之前,她過來對接醫院時,就已經在任職表上不止一次的看到了李醫生的大名。
而真正讓她將這兩人聯想到一起的,還是因爲上午廖大使臨走時說的那番話。
廖大使道,“這人真命大,明明腹部都中了兩槍,竟然還能被他給跑了?”
林思喬聽完心裏也琢磨了起來,槍傷不同於普通的皮外傷,要是不將裏面的子彈及時取出,傷口會嚴重感染。
這個道理三歲小孩子都懂,兇手不會不知道。
既然他沒去醫院,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他身上的子彈已經被別人給取了。
細想過後,林思喬又覺得不對,這人患有嚴重的卟啉病(噬血癥)。
血液對他來說就相當於精神食糧,他是一天也斷不了。
爲了獲取到新鮮的血液,他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作案。
可問題是,他逃亡的那天,兩名人質還活的好好的,他們是事後才被滅口的。
那兇手在倫市潛伏的這些天,他的‘口糧’從何而來?
之前勉強可以說,他有別的辦法。
但他現在受了嚴重的槍傷,壓根沒有制服別人的能力。
除非,他有幫手。
也就在這時,林思喬突然反應了過來,“如果他有幫手,幫他的那個人還是個醫生呢?”
這話一出,兩人都愣住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子的話,那一切就能夠說的通了。
林思喬想了想又道,“會做外科手術的醫生倫市有很多,但是能隨時隨地的接觸到醫院的血源,還能這麼久不被發現,他的級別應該不低。”
如此一來,倒是縮小了搜尋的範圍。
廖大使當即表示,等回去之後他便會聯繫史密斯探長,現在有了方向,總比大海撈針要好的多。
只是林思喬還沒等到廖大使的消息,反而在醫院裏發現了新的線索。
誤會不誤會的,林思喬也不確定,她只知道世界上沒有這麼多巧合的事。
只是現在想這麼多也沒有用,等兇手抓捕歸案之後,一切自會水落石出。
張院長聽到這裏,早已面如死灰。
他倒是希望自己的老同事是受到了對方的脅迫,可事實真的是如此嗎?
這會時間已經不早了,就在林思喬準備坐末班車回學校時,辦公室裏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張院長抓起電話也就是幾句話的功夫,他便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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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使館的人,他……他們說抓到兇手了。”
林思喬驚訝,這麼快?
她以爲對方至少也要來個狗急跳牆或垂死掙扎,就這麼被抓了?
參與此次抓捕行動的人員也很意外,要知道這次他們光警員就出動了近1000人。
從破門到後面的每一個環節,大家都提前做了詳細的溝通。
就在催淚瓦斯準備就緒之時,李家的院門突然打開了。
全員立刻進入警戒狀態,這時卻見一對中年夫婦相互攙扶着彼此,緩緩地從裏面走了出來。
夫婦倆似乎早就做好了他們要來的準備,什麼也沒說,只是將雙手伸到了警員的面前。
“你們要找的人,就在裏面。”
史密斯探長與廖大使互視了一眼,先將這兩人扣下之後,這纔派了一支小分隊進去打探情況。
片刻後,幾人擡了一個半死不活的男人出來。
林思喬到達警察廳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七點多了,路上金祕書已經將情況和她大概說了一下。
兇手現在已經醒了,不過他受了很嚴重的傷,再加上李醫生不知道給他用了什麼藥,對方的傷口潰爛的十分嚴重。
警員們費了半天的功夫,也沒能從對方的口中撬出一點有用的消息。
至於涉案的李醫生,因着他是華人,警員們對華語也不精通,史密斯探長便將審訊的事交由了廖大使。
兇手的情況很不好,隨時隨地都有嚥氣的可能,廖大使坐下後問的第一個問題便是。
“你給兇手用了什麼藥?”
剛纔醫生也給那人看過了,按理說子彈已經取了出來,對方每天都有在輸液,傷口不可能惡化到如此程度。
“金汁,輸液的針頭,我用金汁泡過。”
“……”林思喬要不是之前在某部宮鬥劇裏看到了類似的情節,她保不準還以爲這個金汁什麼好東西。
可金汁實際卻是用收集到的糞便加入泉水以及紅土製作而成,這個對高燒體熱有很好的效果,但它要是用在了傷口處,則會加速傷口的感染。
也就是說,李醫生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打算讓他活。
這時廖大使將準備好的資料推了過去,其中一份是聖諾丁醫院的交費清單。
根據醫院那邊查到的資料,李醫生在十多天前將他的小兒子轉到了聖諾丁醫院,並一次性交納了三年的治療費用。
第二份是中醫院血檢科的用血檔案。
張院長也是覈查之後才發現,這幾年他們醫院廢棄的血量竟然是以前的好幾倍。
換句話說,李醫生要麼很早之前就爲對方供血,要麼就是參與了地下血液的買賣。
“李醫生,事到如今,我們只想知道真相。”
“好。”
李醫生從選擇走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要老實交待的準備。
只是他這一開口,一旁的女人卻哭到泣不成聲。
“不是的,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逼你救兒子,你不會做出那種事的。”
李醫生長嘆了一口氣,“阿芳,兒子是我們兩個人的,做決定的也是我。”
“你知道的,這幾年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
“阿芳,我真的好久沒有這麼暢快過了,你讓我一口氣說完好嗎?”
說着他看向了廖大使和林思喬兩人,思緒也慢慢地回到了幾年前。
那時,他們剛剛賣掉了市中心的房子,爲了省錢,他們一家只能搬到了又髒又亂,治安也不好的南希斯曼街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