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懷不甘之下,安世衡又是舍財,又是滿天下陪笑臉費人情的打聽自己被忽然奪爵的緣由。結果銀子舍了不少,卻一樣是什麼確切的理由都沒能打聽到。
直到有人着實是看不下去他無頭蒼蠅一樣的亂撞,好心提點了一句:“你與其這般到處問人去,倒是不如回去問一聲你那嫡長子。”
是了,他怎麼就沒想到去問一問那個孽子當今爲何會下那樣一個,允許他們斷絕父子關係的聖旨呢?
被提點了,安世衡的腦子裏頭這纔算是清明瞭下來,不再沒頭蒼蠅似的,直接就找上了安守正怒氣衝衝的就是質問道:“是不是你背後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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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得着同你一樣背後做什麼麼?我所做的一切分明都是堂堂正正去做的。”安守正冷哼了一聲不客氣的應道。
果然是這孽子做了什麼?
生氣。
安世衡氣得直喘氣:“你到底做什麼了?陛下怎麼會忽然下那樣的聖旨?”
“我並沒有做什麼,不過只是把你先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稟明瞭陛下,求陛下做主讓咱們脫離父子關係。”
看安世衡越是生氣,安守正就越開心的咧嘴笑道:“誰知道,陛下的眼睛裏也容不得沙子,一樣是見不得你這樣害死了原配的小人。
更是膈應你將來,會把那個我不要的爵位傳承給奸生子或是庶子。爲了免得你將來的煩惱這才索性撤了你的爵位。”
擡手對着皇宮的方向拱了拱,安守正樂呵道:“還是陛下聖明,你也該感恩纔是。”
“……”
P的聖明。那爵位可是自家祖上真刀真槍拿着命換來的。原本哪怕是降等襲爵也還能夠傳至少三代,可如今倒是好,直接就被找藉口收回去了。
安世衡氣的半死,心裏狠狠的咒罵着,差點就要咒罵出聲了。不過好在他的理智還在,知道若是真把聖上給罵了抄家滅門的大罪就在眼前。
但是不敢罵聖上,他難道也不敢罵安守正不成?
瞪圓了眼睛的看安守正,安世衡罵罵咧咧道:“你個不孝子,你弄丟了家裏的爵位將來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
“其一,弄丟家裏爵位的人可不是我。你是我生父不假但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不能夠弒父,難道還不能同你斷絕父子關係不成?”
看跳樑小醜一樣的看着安世衡,安守正嘴角始終噙着笑,不急不緩的說道:“我就連世子之位都不要了,上書求陛下有何過錯?
照着我看,陛下已經是對你寬容了許多了,就憑着你和小丁氏的所爲,陛下只是剝奪了你的爵位而沒有再治罪你們難道不是已經寬宏大量了?
而其二,如今你已沒有資格再稱我爲不孝子了。你再那麼叫喚我,那就是明目張膽的抗旨。難道你是真的想要逼着陛下再治罪你們二人不成?”
陛下知道了?知道當年丁氏的死同自己也有干係?
又是氣又是急安世衡手指着安守正:“……你,你……”
“你什麼你?”
不客氣的伸手打掉安世衡的手,安守正嗤笑了一聲對着他道:“既然你一心愛慕那小丁氏,爲了娶她不惜害死了我娘,還能夠眼睜睜的看着她出手害我的兒女。那你對我哪裏還有什麼父子之情?
如今,我們脫離了父子關係你還有什麼可氣的,難道不應該是高興纔是麼?對了,若是你再同我娘合離恐怕還會更高興吧?既然你今日來了,索性就把這合離書一併簽了吧。”
說着,安守正取出來一份早就寫好了的合離書遞過去給安世衡,示意他簽字。
“我不合離。”看見嫡長子幫着自個原配嫡妻寫下的合離書,安世衡更是生氣了,不假思索的就是拒絕,“死都不會同你娘合離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看安世衡想要撕那合離書泄憤,守正哪會由着他?奪過那合離書往邊上一閃,嘲笑道:“你籤不簽字都無所謂,只要安家新選上的族長願意幫着籤這也是一樣的。”
“你說什麼?安傢什麼時候新選了族長,我這個族長竟是不知道?”安世衡詫異又震驚,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問道,“你別不是故意哄我的吧?”
他們這一脈當安家的族長都多少年了,這忽然的爵位剛丟,族長之位就跟着丟了,這叫安世衡大受打擊。簡直就跟當日聽到那聖旨的時候打擊是一模一樣的。
他心裏不願意相信,只願這是安守正故意氣他胡說八道的。
安守正存心想氣安世衡是真的,可也不至於這樣胡說八道。他嘴角嘲諷的笑意更深了,對着安世衡道:“你自己也當了這麼些年的族長了,難道不知道。按着安家的族規,只要是其他的族老都同意再選一個新的族長,就壓根不用知會你這個老族長?”
“混賬……都,都是,是,混,混賬玩意兒……”
彷彿腦中有“轟”一聲的巨響,安世衡張嘴想說話,卻是口水流了下來,想說的話也斷斷續續的說不利索了。
他心知不好卻無能爲力,頓時心裏更是着急了,腦袋一歪,整個人就是往下倒。
若是出手接,安守正是能夠接得住安世衡的,不過憑什麼呢?
不過,就那麼看着安世衡被氣得暈過去直接躺倒在地上,安守正哪怕是心無波瀾卻也不能不多加理會的直接走人,無奈只好叫身邊的人同那安世衡的小廝一起把人擡着給送去就近的醫館。
在醫館大夫的救治之下安世衡清醒過來,卻是眼歪口斜中風了。
醫館的大夫是認識安守正的,對他抱了抱拳的道:“請恕在下醫術不精,恐無法醫好樂安伯了,大人不如請睿親王妃出手試試?”
“睿親王妃到底年輕,學醫的時間也不長,恐怕是未必就什麼病症都能夠醫治。不如你能夠治到何種地步便先治到何種地步如何?”
並不願意讓安婉兒替安世衡治病,安守正想要說服那大夫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