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朝臣頓時熄了聲,這行事之風,竟有着太初帝的影子,隱隱透了一國之君的風範。
城外,白山校場。
蕭銘玉離宮後直徑來到武試場地主持事宜。
其實大寧舉行了這麼多次武試選拔,其制度早已完善成熟,說是來主持事宜,也不過是來走個過場。
一般除了武試開場需要坐陣,後面再等武試最終場再坐陣一次便可。
蕭銘玉只簡單的巡視了一番,除了參加武試選拔的人,還有許多過來看比賽的百姓,校場的士兵盡忠職守的維護着場上的秩序。
縱使宮裏出了那麼大的事,也絲毫影響不到考官們的情緒。
蕭銘玉一身月白蟒袍,步伐緩慢,最終停在一棵樹下。
樹不大,卻剛好有一小塊遮陰覆在蕭銘玉頭上。
看着白山校場上的人潮人海,蕭銘玉眼眸似怒似狠,然一眼看去又是淡淡,站不過一會兒,離白就從不遠處走過來,恭首:“王爺。”
“如何?”
“已經查實,武試期間確實有不少漠北的探子涌現,只是到目前爲止均未有什麼大的動靜。”
這些探子各國都有,就算是在漠北,也有大寧的探子。
他們專爲刺探別國國情而生,不到逼不得已不會輕易動手。
平日這些探子不會輕易露頭,但若國中有什麼重大之事,斷少不了要打探一番,如今大寧武試選拔,離白只要用心去查,很快就能發現端倪。
他試探性的壓低聲音:“王爺,您讓我查漠北的探子是爲什麼?”
蕭銘玉眉頭微動,他如何知爲什麼。
從宮中出來,他便隱隱覺得太初帝發病一事與莊妃脫不了關係。
昨日,他與顧蘇落還商量着啓程山樑,今日就出了這樣的事。
想到此,蕭銘玉眉頭不由蹙緊。
他越想否認,這個念頭就在他腦中紮根越深,光靠莊妃一個人,斷沒有能耐對太初帝下手,所以他懷疑莊妃有幫手。
是莊妃自己的人,還是旁的人?
宮內的人有宗正寺與大理寺盤查,而他明裏是在操持着武試選拔,暗裏,他可以以武試選拔的便利進行探查。
只不過,從何查起?
讓離白去查漠北探子,或許只是想讓事情有個突破口,他總不能當面去質問莊妃,如此只會打草驚蛇。
或者說,他根本不願意將自己的母妃想得那麼壞。
可偏偏,莊妃的性子他又很清楚,縱觀當局,除了蕭銘祁,便只有她對帝位有覬覦之心,蕭銘祁已經入獄,能動手的就只剩下莊妃,她這是在想法子把他留在京城。
念頭一過,蕭銘玉眸光忽而微閃,整張臉頓時沉了下來,冷了聲:“離白。”
離白心底一顫,忙應:“王爺?”
蕭銘玉陰戾的回眸:“馬上去查蕭銘祁最近都見過什麼人。”
離白頓時一怔,隨即便明白什麼情況,“是”的一聲匆匆退下。
另一邊,皇宮。
顧蘇落看着昏迷不醒的太初帝直髮愁,因爲查病因,身體各項的檢查又給他做了一遍,但就是找不到病因在哪。
指標也是時而穩定時而飄忽,如此一來就代表在查到病源之前,顧蘇落都沒有休息的時間。
折騰這麼一會兒,顧蘇落也累了,暗歎了口氣正想休息,大殿的門就“嘎吱”一聲開了條縫。
回眸一看,是許公公。
只見他只開了條縫,把身子擠進來,又‘嘭’一聲把門輕輕關上。
等他轉身,顧蘇落這才見他手裏還拿了套茶具,上前:“娘娘。”
“這是父皇昨夜喝水時用的?”顧蘇落問。
“是。”許公公把茶具放到桌前,壺是彩陶所制,杯子也繪着皇家專用的圖紋,許公公說道:“這裏面裝的水老奴也沒有倒掉,方纔叫太醫查過,這杯子,水與水壺都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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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蘇落拿起來仔細瞧了瞧,又打開看了看,確實沒什麼不妥,但還是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這裏面的水沒有換過?”
“娘娘,皇上寢殿裏的物什都是極有講究的,皇上喝的水是露泉,平日都是由老奴置換,若是旁人胡亂拿去換,這水定有不同。”
不光是水,就是太初帝喝的茶,不論茶葉,光論泡茶的水,茶的溫度都異常講究,若非是伺候在太初帝身邊的老人,根本摸不準這裏面的門道。
顧蘇落聞言又問:“那這茶具呢?”
“皇上勤儉,宮裏的茶具基本都是一月一換,因事關皇上安危,每套置換的茶具都會有不同的記號,就像這套……”
許公公爲證事實,端起桌上的茶具指了指底沿:“娘娘,您仔細瞧。”
顧蘇落順着他的手指定睛望去,那染了明黃彩繪的底沿隱陷了幾條凹槽,當真是記了記號的。
“這記號也是有講究的,老奴在此不便多說,望娘娘見諒。”
“也就是說,這半夜喝的水也沒問題。”這麼一來,顧蘇落反而更愁了。
許公公心裏躊躇,他思來想去,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他明明一整夜都守在殿外。
“其他宮女太監呢,可有問出什麼?”
許公公爲難的皺着眉:“回娘娘,未有。”.七
話落,顧蘇落突然就笑了:“許公公,我這一圈問下來,竟發現你的嫌疑最大。”
許公公渾身一抖,登時就跪了下來:“娘娘明鑑,老奴即便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謀害皇上啊!”
“我就是這麼一說罷了。”
雖然是開玩笑,但有那麼一瞬顧蘇落確實恍惚,既沒人接觸,又沒有中毒,能接近太初帝的只有許公公,許公公不是最大的嫌疑人是什麼?
萬一別人買通了許公公呢?
“娘娘,老奴求您,切莫開這樣的玩笑,皇上若有個三長兩短,老奴定不苟活,就是去了地獄,老奴也要伺候在皇上左右的。”
“……”這話,倒讓顧蘇落覺得自己的猜想實在專斷,忙虛扶了一下:“好了你快起來吧,我沒別的意思。”
許公公暗暗抹着汗,將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臟狠嚥下去,才道:“不過娘娘,皇后娘娘一直希望能進來伺候皇上,短時間內老奴還能搪塞過去,可時間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