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宮宴這一天。
雲太后不是喜歡鋪張熱鬧的人,平時除了年節會見一見命婦,她都不開設宴會,今日的宮宴時間並不是在年節,而且邀請的都是年輕未婚的姑娘,這下就教不少人心裏有了計較。
江宜夕被雲太后叫了來掌眼,她和韶音便幫忙招待着這些貴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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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雲太后跟大長公主坐在一起說話,看着御花園歡聲笑語的小姑娘們,她都覺得眼花繚亂,只盼兒子能夠趕緊有個心儀的女子。
大長公主含笑道,“再過幾年,皇上和王爺都有自己的孩子,你就要嫌吵了。”
“哀家巴不得能吵上一吵。”想到去年選秀鬧出來的笑話,雲太后還覺得心梗,“皇上的事,哀家是不能管了,說得太過了,皇上也不愛聽。”
大長公主下頜微擡,示意雲太后看向江宜夕,“皇上是個執拗的孩子,總有人能治得住他。”
雲太后笑道,“那哀家覺得皇上恐怕要喫些苦頭了。”
能夠看到皇上爲情所困,被心上人嫌棄,雲太后心中也替那些秀女覺得解氣。
“我們在這裏只看花多無趣啊,不如我們來玩遊戲吧?”韶音對花花草草沒興趣,反正宴席還沒開始,在御花園也沒有什麼事。
“郡主要玩什麼?”一個穿着嫩黃色明豔衣裙的女子走來,她身後還跟着幾個同樣俏麗的姑娘。
江宜夕覺得對方面生,以前不曾見過。
“這位是北山侯的嫡女陸鈿,還有大學士的二千金姜蘿,刑部尚書家的謝香雲。”韶音在江宜夕的耳邊給她介紹,“陸鈿是半年前才舉家搬到京都城,你應該沒見過。”
“安寧郡主,久仰大名。”陸鈿將江宜夕打量一眼,“百聞不如一見,剛到京都城的時候,就聽說安寧郡主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果然名不虛傳。”
江宜夕含笑說,“我瞧着大家也都是俏麗可愛,美得各有千秋。”
“安寧郡主真會說話。”陸鈿道。
蔣穠意挽着陸鈿的手,“你總是嫌棄我們騎術不好,等有機會讓呦呦讓你見識,什麼叫天外有天。”
江宜夕今日不是來出風頭,她含笑道,“我們來玩遊戲吧。”
“那就玩木射吧!”陸鈿說,“這是北山州最流行的遊戲了。”
“我們大家都不會玩,只有你是玩過的,那可贏不了。”韶音笑說。
“那有什麼關係,我教會你們,等你們都熟練了,我們再來分組比試。”陸鈿道。
木射更適合在室內玩,將十五根筍型立柱擺放成半弧形,再用木球在一定的距離揮手撞擊,看筍型立柱倒下的多便爲勝出。
大家覺得很有趣,都同意玩木射。
其他人不願意玩這種費力氣的,便選擇下棋和畫畫,整個御花園一片祥和。
在御書房的趙聿準跟趙昕鈺在說郊外良田的事。
“皇兄,我懷疑有人以朝廷的名義在外面霸佔良田,我已經派人去查了,現在還沒結果,等有結果了,我再告訴你。”趙昕鈺想到昨天看到一幕,還非常氣憤。
“怎麼回事?”趙聿準問。
趙昕鈺把昨日看到的跟他說了,“要不是呦呦提醒我別打草驚蛇,我都想去將那些惡奴抓過來嚴刑拷打,逼問到底是誰在霸佔良田。”
“如果只是京都城有這樣的情況還比較好解決,若是有其他地方的,那就要好好查了。”趙聿準說,“大理寺寺卿能力不錯,你可以找他一起查這件事。”
“那我現在就去找關征。”趙昕鈺說。
趙聿準輕咳一聲,“母后今日在後宮爲你設宴,你是不是該去露個臉。”
“皇兄,怎麼是爲我設宴呢,明明是母后覺得無聊,才叫大家進來陪她解悶,說不定她老人家是爲了您。”趙昕鈺笑嘻嘻地說,“您什麼時候給我生個侄子侄女。”
“昨天你和杜呦呦怎麼在一起了?”趙聿準面色淡淡地問。
上次他將秀女都攆出宮,已經徹底惹怒雲太后,可他實在厭惡看到那些女人暗地裏的小心思,與其讓她們在後宮浪費歲月,不如讓她們各自尋找屬於她們的姻緣。
“我得了一匹新馬,跟呦呦一起去跑了幾圈。”趙昕鈺說,他轉頭笑眯眯地打量趙聿準,“皇兄,您是不是很喜歡呦呦啊?”
趙聿準臉頰微熱,沉着臉呵斥,“大膽!不許胡說。”
“嘿嘿,那您就當我胡說,呦呦這麼好,喜歡她的人又不止皇兄一個。”趙昕鈺說,“我出宮去了,皇兄繼續看奏摺吧。”
“!”趙聿準盯着手中的奏摺,沒好氣地扔一邊。
誰還看得下去啊!
“高半山!”
“奴才在。”高半山急忙從外面進來。
“今日進宮的都有什麼人?”趙聿準面無表情地問。
高半山眼中閃過喜色,他真是個貼心的奴才,早就猜到皇上會問的,名單他都準備好了。
“皇上,這是今日入宮的名單,安寧郡主和韶音郡主都是當陪客呢。”
趙聿準看了一眼,都是京都城世家女,太后這是要給趙昕鈺選王妃。
“是該給他挑個能管住他的王妃了。”趙聿準淡聲說,但他有了打算,趙昕鈺的王妃就不能只注重容貌。
“你找個人去給安寧傳話,朕在八角亭等她。”趙聿準說。
高半山笑眯了眼,“奴才這就去辦。”
不過他有點愁,安寧郡主願意出來見皇上嗎?
他找了個嘴嚴且機靈的小宮女,跟她交代之後,就在御花園的外面等着,聽着裏面傳來歡聲笑語的聲音,他突然覺得皇上的後宮是不是有點……空啊。
以前的幾位妃嬪似乎都不怎麼出現了,先帝那時候妃子之間的明爭暗鬥根本沒出現過。
正在看着小姑娘們玩木射的江宜夕眉眼含笑,突然有個小宮女給她添了茶,耳邊留下一句話,“郡主,陛下有急事找您商議。”
趙聿準找她有什麼事?
江宜夕轉頭看了太后一眼,抿了抿脣,思慮了半刻,這才起身悄然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