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珉很快就打聽到齊之軒的消息。
齊家被抄家降罪的時候，所有的罪責都落在齊褚寒的身上，其他人雖然流放了，但皇上並沒有剝奪齊家其他人科舉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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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齊之軒被江宜夕治好病之後，就租賃了一間小屋子埋頭苦讀，打算明年參加科舉。
“去把他帶來吧。”江宜夕說。
“姑娘，他也是齊家的人，齊家現在是罪有應得，你管他死活做什麼呢。”谷冬小聲問。
江宜夕淡聲說，“齊褚寒兄妹的確該死，但其他人罪不至死。”
至少齊老夫人是真心疼愛‘杜呦呦’，還有杜呦呦的養父母，他們也是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能夠善待的她都會善待。
她想見齊之軒，如果他心懷怨恨想要通過科舉報仇，那她絕不會讓他有這個機會。
齊之軒被帶到安寧郡主府門外時，他就知道是誰要見他了。
他嚥下滿嘴的苦澀，以前杜呦呦在齊家還是寄人籬下，誰都看不起她，如今她已經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了。
和他們李家還有血海深仇。
“齊公子，進來吧。”辛珉對他的語氣談不上多好，但也還算客氣。
江宜夕擡眸靜靜地打量齊之軒，長高了不少，走路也利索了，眼神看起來有幾分陰沉。
“見過安寧郡主。”齊之軒沒有將眼前的女子當曾經的表妹，恭敬地行禮。
“齊公子的腿好了？”江宜夕也沒有再叫他二表哥，只是讓他在旁邊坐下。
“是，多謝安寧郡主治好在下的腿，在下感恩不盡。”齊之軒低聲說，他知道齊家覆滅跟眼前的杜呦呦肯定有關係，但她治好他的腿，他心裏的確是感激她的。
江宜夕指尖輕輕地摩挲杯沿，“你們齊家以前在北狄做過生意嗎？”
齊之軒怔了怔，“做過的，我大伯父和大哥去過北狄做皮毛和馬匹的生意。”
看來齊褚寒就是在北狄做生意的時候遇到北狄公主的。
現在她回來京都城，齊褚寒又被她哥哥看管起來，北狄公主很難將他救走的。
上次她將齊褚寒放在醫館，是用一張面皮將齊褚寒毀容的臉孔遮住，若是北狄公主知道齊褚寒如今容貌已毀，還會這麼喜歡嗎？
“郡主，我們齊家已經爲當初的錯誤付出代價了，祖母也已經不在人世，我爹和三叔如今靠雙手努力養活全家，在蠻荒之地過得並不如意，您若是覺得還不解恨，要殺要虐，我都可以承受。”齊之軒臉色發白地說。
江宜夕看他一眼，“你以爲我是對你們齊家還有舊恨才把你找來，那我當初治好你的腿幹什麼，讓你當個廢物不是更好嗎？”
齊之軒抿着脣低下頭，當初齊褚寒和他爭藥，他是恨大哥自私自利的，後來齊家出事了，大哥也被降罪處死，他心裏的恨也就消了，但他的腿能夠治好，的確是要感激杜呦呦。
“我只是想知道齊家跟北狄的關係，至於其他人在蠻荒過得怎樣，與我也沒有關係。”江宜夕說，“與我有仇的人是齊褚寒兄妹，他們都已經伏法，仇恨便過去了。”
“我們齊家的生意如今都落入其他人手中，跟北狄也沒有來往了。”齊之軒道。
“我知道你瞭解得不多，你可以去跟你父親或者三叔詢問，北狄究竟是誰一直在跟齊家做買賣，做的是什麼買賣，只要答案是我想要的，我可以跟皇上求情，讓齊家女眷回來京都城。”江宜夕說。
齊之軒的眼睛驟然發亮，“你說真的？”
“自然。”她不說謊的。
“好，好。”齊之軒激動地點頭，“我這就回去……不，我親自去一趟，幫郡主打聽這件事。”
“不必，你既然要科考，那就好好讀書，這裏有一百兩，你可以讓自己信得過的人去打聽。”江宜夕說。
齊之軒狐疑地看她，“你爲什麼要幫我？”
“想要你對我感恩戴德，氣死齊褚寒，讓他死了也不瞑目。”江宜夕面色淡淡地說。
“……”齊之軒拱手，低頭離開郡主府。
辛珉打量了江宜夕一眼。
“怎麼了？”江宜夕笑着問。
“齊家人是死是活跟姑娘沒關係，您何必還要關心齊之軒。”辛珉說，在他看來，江家和姑娘會喫那麼多苦，都是因爲齊褚寒兄妹。
姑娘寄居在齊家的時候，也是吃了不少苦的。
“齊褚寒和北狄的關係只有齊家的人最清楚，而且與我有仇的是齊褚寒兄妹，齊老夫人也算真心疼愛妹妹一場，就當是替妹妹報答老人家。”江宜夕淡淡地說。
而且，她知道齊之軒是恨齊褚寒的，但他也不想自己的父母和妹妹在蠻荒之地喫苦，這個人或許還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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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珉嗯了一聲，“姑娘，殷樓真的是……趙聿準嗎？”
一想到這個真相，辛珉心口就如同梗着大石頭，他欽佩殷樓，更仰慕他的大俠之氣，結果殷樓居然是他最討厭的人。
他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嗯。”江宜夕點頭。
“姑娘，您不會還要嫁給他吧？”谷冬急聲問，“他曾經那樣對你！”
谷南低聲說，“可是，殷樓在錦國的時候……對姑娘很好，連命都不要了。”
辛珉是見過殷樓受傷的樣子，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趙聿準這個混賬，現在讓人想恨都恨不起來了。
“不要說他了。”江宜夕心煩意燥，“準備一下，過幾日太后要設宴，我還要去赴宴的。”
接下來幾日，江宜夕都沒有再出門了，倒是以前的友人知道她回來，全都來找她敘舊了，她也因此知道不少京都世家的茶餘飯後話題。
“你還記得徐柔媛嗎？”蔣穠意一臉八卦地問江宜夕。
雲麓書院山長徐先生的女兒，江宜夕與她下過棋，對她還有幾分印象。
“她當初似乎也進宮了。”江宜夕說。
“是啊，不是投靠了齊氏，最後被皇上親自攆出去，親事一直不順，後來當了女院的教諭，上個月被人發現跟有婦之夫在後山幽會，徐山長氣得要跟她斷絕關係。”
徐柔媛自詡爲才女，竟也做出這樣的事。
“還有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