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一連下了三日,爲着沈意歡的身子着想,一行人便在臨邑住了下來。
“娘子,你說說看,爲夫這首詞,與北臨王的比,如何啊!”
房間裏,男人一雙黑瞳盯着她,好像她不評價一番,他就要哭出來一樣。
沈意歡第一次知道,男人的醋勁兒上來,真的會要命。
僅僅因爲她誇了北臨王的詩詞策論好,就被宸月在懷裏,讓她品鑑他的詩詞,與北臨王有何差距?
沈意歡靠在男人懷裏,聽他坐在牀邊唸詩,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意意,娘子,你不說話,是覺得,爲夫做的詩詞,比不上北臨王的嗎?”
“你那麼崇拜他,對他大肆誇讚,是不是心裏喜歡他?”
男人低下頭,小心翼翼的盯着她。
不等她回答,他又抿了抿嘴,問:“你嫁給我,是不是後悔了?
你其實,心裏是喜歡北臨王的,你想嫁的人,其實是他那樣的英雄,對嗎?”
男人越說感覺越難受,心鈍鈍的,有些脹,有些酸。
感覺喉嚨裏塞着一團棉花,上不來下不去 的,讓人心慌。
沈意歡聞言,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我的好夫君,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
“首先,夫君的詩詞做的非常好,我非常喜歡,比北臨王的詩詞還要喜歡。”
“其次,人家可是王爺哎,我說喜歡人家又能怎麼樣?”
“難不成,我喜歡他,還能真的嫁給他不成?”
雖然但是,她好像已經娶了“他”,但是也不妨礙,她說幾句刺激下他啊!
反正,她一個小小的百姓,又不知道北臨王“在何處”。
隨着沈意歡的話落,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明顯感覺到,男人打在她脖頸上的呼吸,明顯帶着氣。
但是吧,她就不明白了,這個男人究竟在彆扭什麼?
他可是大魏女子心中的神啊!
她誇北臨王,不就是在誇他自己嗎?自己的醋他也喫?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男人,沒有看穿她眼底的笑意。
反而是滿臉失落的將下巴搭在她肩頭,聲音悶悶的,
“你果然喜歡他,你其實,不喜歡我這個商戶之子,喜歡的是北臨王那樣頂天立地的英雄,對吧?”
就像宋巍那樣,從底層爬起來的男人,實在是纔是她喜歡的類型?
他承認,自己可能有病。
非要這般執拗。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要一吐爲快。
“意意,你說話呀!”
他托起她的臉頰,急切的看着她,想要從她眼裏得出一個答案。
他清楚,自己問這個問題,其實怪不要臉的。
可是,他就是想知道,她是怎麼看待他的。
他就是想要一再的從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我要嫁的人是什麼樣的?”
沈意歡挑眉看了他一眼,“夫君啊,我好像沒有想要嫁的人哎!”
這話一出來,男人眸子垂了下來,果然看着快碎了。
沈意歡怕他哭出來,趕緊又說:“人家北臨王是神只,距離我太遠了,我不敢想,也從未想過。”
“但是夫君你嘛,是我能娶到的,這世上最好看的男人了。
而且夫君溫柔體貼,又能掙銀子養家,這一路上,都是因爲夫君有錢,才能讓我們這麼快就到了北臨,不是嗎?
夫君,我就喜歡你這張俊臉~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嘛?”
沈意歡抓着他的衣裳拽了下,撒嬌似的看着他的眼睛,
“我最喜歡的是夫君,尤其夫君這雙含情眼,讓人每每看了都心跳加速呢!”
看着男人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她雙手攀上他的脖子,眼尾上挑着,魅惑感十足,
“夫君的眼睛裏,能看到我全部的倒影,感覺夫君你整個身心都是屬於我的。
放着夫君這樣的絕色不要,要什麼北臨王啊!
你說是吧,夫君?”
“是~”男人心跳着,緊張的嚥了咽口水。
沈意歡見狀,眯着眼睛淺笑,一隻手從他腦後慢慢划過來。
劃過他的耳後,臉頰,直到落在下巴處。
青蔥似的手指,輕輕捏着他的下巴,摩挲着上面淺淺的胡茬,目光迷戀,“我有夫君這般絕色相伴,就該知足常樂。
又豈敢惦記北臨王那樣的高嶺之花呢?
再說,我又不是活膩了,我怎麼會不知死活的,去跟大魏所有的貴女爲敵。
北臨王啊,可是京城貴女們的閨閣夢,意中人吶!
我這輩子,守着夫君過簡單的日子,就是我最大的幸運了。”
沈意歡這一番話,說的男人既心動,又心驚。
將他剛剛升起的想要坦白念頭,又扼殺在腹中。
他聽到沈意歡這般喜歡他,他當然高興啊!
他做夢都盼着,她的心裏能夠有他。
可現在,聽着她對自己訴說情意,他嗯心卻慌的厲害。
娘子現在喜歡的人,是宸月。
想要過的日子,也是跟着宸月過簡單的生活。
那麼,宸月變成蕭暮宸的那一刻,她會不會被氣的跑路?
一想到這個可能?
男人手心滲出一層細汗來。
“娘子,你真好,我宸月何德何能啊,得你如此真心相待。”
“夫君對我也好啊,夫君爲了我,都能入贅,我又沒做什麼?”沈意歡溫柔的看着他的他回了一句。
“應該的,我對娘子好,是怎麼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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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你上去躺着歇一會兒,爲夫去看看天色如何,若是天晴了,我們隨時可以出發去北臨府。”
“好啊,夫君自去就是,我什麼都聽你的!”沈意歡乖順的點點頭,從他懷裏出來。
男人見狀,心思不定的扶着她躺下,替她拉好被子。
“娘子,你安心休息,爲夫去去就來!!”
男人乾巴巴的說了一句,看她點頭,腳步匆匆的就跑出去了。
看男人出去的背影,怎麼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想到他被他自己氣的鬱悶,沈意歡便忍不住低捂嘴輕笑起來。
她從來沒想到,堂堂北臨王,私下裏會是這般模樣。
簡直比韞兒還幼稚,還要黏人,還沒有安全感。
出門後,男人站在迴廊上,被穿堂而過的冷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腦子也瞬間清醒了許多。
剛纔,他本來想聽她誇自己,說她喜歡自己,不喜歡北臨王的。
想聽她最想嫁的人是自己,不是北臨王的。
可是她明明都撿着自己想聽的話說了。
可是爲什麼?
他爲什麼還不高興?
他怕不是真的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