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醫生完成對蔣母的細緻檢查,包括精神測試。
蔣母倒也配合,但看醫生的反應,似乎狀況不太好。
蔣點燭心都揪起來,緊張的迎上去。
“醫生,沒事吧?我母親她沒事吧?”
她一遍遍的重複,明知道這樣做沒有意義,但卻忍不住上前,好像這樣就能得到安慰一般。
“醫生?”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輕輕,像是擔心打破什麼美好泡沫幻想。
醫生抻了抻口罩,先安撫一聲:“你不用緊張,你母親身體狀況還是不錯的,只是受了很大刺激,好在病情沒有加重。”
“那……我聽說她……”
“老年癡呆是吧?”
醫生一邊收拾儀器一件簡單解釋,“像她這個年齡,其實都是正常的,尤其接連受刺激,加上後續體制跟不上,其實只要好好保養,不會有太大問題。”
他一直在安撫蔣點燭,並沒有說什麼重點,也沒有看她的眼睛。
蔣點燭像熱火上的螞蟻,圍着醫生團團轉。
“真的嗎?要喫什麼藥?我陪護的時候需要注意什麼呢?”
醫生藉着轉身的動作,不動聲色看許應饒一眼。
後者眼神堅定,微微頷首,醫生像是讀懂了什麼一般。
“你能做的,就是以後不能讓她受刺激,最近一定要靜養,沒事和她說說話,其他的我們會另安排專業醫生過來,進行心理治療,老人家最近不宜挪動。”
蔣點燭自顧自的點了點頭,她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可以落下去了。
只要母親沒事就好,她一定不會再讓母親受刺激了。
許應饒擔心蔣點燭有些過度緊張,他也上前勸說。
“你母親會專門有保姆看着的,你不用擔心了,今天都這麼晚了,就在這休息吧。”
“我……”
“最近我再給你派個車,讓你上下班方便,也好照顧你母親。”
蔣點燭思量之後,只能搖頭拒絕。
“那樣我們之前做戲鋪墊就全完了,而且李秀秦送給我這份大禮,我不能不回禮。”
蔣點燭眼神變得堅定,許應饒猜她要對安籍塵做什麼,這讓他隱隱不安。
每次她都是在以身犯險。
“你想怎麼做?”
“安籍塵一直在找那個獻血人。”
“你想要告訴他你的真實身份?”
“他有個特點,就是不欠人恩情。”
許應饒不建議她這麼做,蔣點燭也明白現在不是最佳時機。
“我只是鋪墊而已,我必須和安籍塵關係更進一步,只有這樣李秀秦纔會發狂,只有安籍塵受傷,她纔會明白什麼叫錐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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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應饒真擔心她做出什麼傻事,可現在這情況,他說什麼估計她都聽不進去。
只能等她晚上休息的時候,自己聯繫阿放,讓她對她多加照顧,同時不能放棄監視。
其實他一開始資助她,純粹是想打擊安籍塵看好戲而已。
現在,不知不覺自己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這是蠢事,可他卻不能全身而退。
許應饒嘆息一聲,“不論如何,有需要隨時聯繫我。”
頓了頓,擔心她多想,他又補充一句,“只有你虧欠我過多,我纔會在掏心的時候沒有愧疚。”
蔣點燭被他逗笑,“這麼聽來,你好像個喫人的妖怪。”
“算是吧。”
他一直都是冷血喫人的妖怪,其實他和安籍塵沒兩樣,有時候甚至不如安籍塵。
在急着擴張勢力保護應心那幾年,爲了像老爺子證明自己有能力獨立搬出去,他不停擴張自己手下公司勢力。
他表面對競爭對手提出收購,私下裏卻用小動作逼對方破產。
拆解,重組,一家又一家。
他一直戰無不勝,短短几年晉城私下裏都知道了“許爺”的名聲,“爺”這個字多多少少都帶些匪氣,那是因爲他用過不少灰色手段。
如今他更喜歡大家稱呼他爲許總,好像這樣就能和過去的自己告別,摘得一乾二淨。
但有些事,好像都他一廂情願,有些事,他註定洗不乾淨。
他看着蔣點燭,抿了脣脣,終究什麼都沒說。
蔣點燭沒有多想,對於他提議把母親安頓在這的事,思量片刻後直接同意了。
目前,至少現在沒有地方比這更安全。
見蔣點燭答應,許應饒立即吩咐下去,傭人很快做了一些菜,簡單家常但味道不錯。
母親第一個下桌,因爲在療養院有固定的休息時間,她率先上樓。
蔣點燭又在餐桌上和許應饒有一搭沒一搭聊了些關於公司的事,蔣點燭也明白李瑞讓自己加入項目,是因爲看重自己背後百老先生能力。
許應饒答應她,如果需要,也可以請老先生出手幫忙。
兩人用完餐紛紛上樓,蔣點燭先來到母親的房間,想要看看母親,可還沒進門,就見傭人從裏面走出來。
“你母親已經睡下了,折騰了一天,想必早已經累了,夫人放心吧。”
“已經睡着了嗎?”
“嗯。”
“那好吧。”
蔣點燭沒有再去打擾,她的房間就在母親隔壁。
簡單洗漱,她躺在牀上,看着天棚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
越想越後怕,幸虧沒有出事,若母親出意外,她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她必定要和李秀琴魚死網破。
想了想,她直接給安籍塵發了一條信息,卻隻字不提今天的事,反而像好朋友一樣問候。
但字裏行間,似乎又有些委屈,至於委屈什麼,讓他自己去調查。
“李秀秦,你不讓我好過,你也別想安生。”
正如母親是自己的軟肋,安籍塵是李秀秦的心頭肉。
她要讓這心頭肉,親自在她心口剜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