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的很飽。”
“那先放着。”
“泡爛了。”
“那我喫。”牧野笑着說，全程都沒有表現出任何一點的不悅。
下午時分，威廉姆來到病房，手裏拿着一大束的鮮花。
“秦鳶。”
“鮮花很美。”她笑容溫柔。
“抱歉。”他很真誠的衝秦鳶行了個禮。
“阿諾德做的事情，又不是你做的。”
“但是，他終究是我的兄弟，如果不是他，你也不會承受這麼多。”
在來這裏之前，他見過季晨，季晨跟他簡單說了一下秦鳶的情況。
聽說她數次差點流產，威廉姆真的覺得很抱歉。
“威廉姆，我現在這種情況，真的不太適合給你錄製個人訪談，你要是着急的話，可以讓學長，他其實也是一個很不錯的媒體人。”
“不用，我等得起！”
秦鳶笑着點點頭，“那等過段時間，我徹底穩定後吧。”
兩人接着又聊了幾句，他便告辭離開。
走出醫院時，厲司丞從一輛車上下來。
威廉姆湛藍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厲先生？”
“威廉姆王子。”厲司丞斜斜挑眉，“有時間聊兩句嗎？”
“可以。”
兩人去了附近的咖啡廳，厲司丞直接開門見山：“我希望你不要隨意打攪秦鳶。”
“厲先生，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不會再對秦鳶糾纏不休。”
“那是我的事情，不是你的。”
威廉姆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別人都說你失憶了，可我看着你好像並沒有。”
“我說了，那是我的事情。”
“我跟秦鳶的約定，聊完了，我也不會再隨意打攪她，畢竟，y國的事情也很多。”
“那最好不過。”厲司丞面無表情。
威廉姆離開時，他說道：“我認識一個比較不錯的腦科大夫，需要幫你引薦一下嗎？”
“不需要。”
威廉姆聳肩，笑着離開。
厲司丞回到醫院住院樓下，仰頭看了眼那個窗口。
他以前不太相信周文凱說的什麼身體下意識的反應，今天，總算是信了。
在聽到秦鳶跟牧野說想要喫小餛飩時，他完全憑着身體本能，去了那家餛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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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老闆煮了餛飩，他買了保溫飯盒回來，裝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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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門口，看着秦鳶喫的很開心的樣子，他竟然覺得心口很溫暖。
就好像，他之前無數次做過這件事。
牧野下午有個會，他想要開視頻會議，但是，悅動那邊的項目挺重要的，悅動那邊希望牧野能夠親自出席。
秦鳶板着一張臉，“牧野，我一直都怕成爲你的負擔，你如果爲了我一再妥協，我真的不會再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好了。”
“你別生氣啊！”牧野突然就怕秦鳶會真的說到做到的離開。
“我沒有生氣，就是希望你不要爲了我一再妥協。”
猶豫了好久，爲了不讓秦鳶承受更多的心理負擔，牧野去了悅動。
秦鳶站在窗口，看着窗外。
春日真的是一個萬物復甦的好時節。
看着枝椏上的那點點新綠，她那顆苦澀的，沒有任何生機的心也好像多了些生命力。
突然——
縱然距離很遠，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是厲司丞。
想到那碗小餛飩，秦鳶的心口悶悶的。
她走出病房，進了電梯。
在走向厲司丞的時候，她緊了緊雙手，很努力的告訴自己，不要被他影響了心情，不要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你只是想要揭穿他在假裝失憶的拙劣把戲！
當厲司丞看到秦鳶時，眉目微動，瞳孔收縮。
秦鳶緩步走上前去，全程，面上沒有絲毫波瀾。
“厲先生。”
這個稱呼讓厲司丞眉頭擰成了結，看着她的目光也變得深邃。
“今天的小餛飩，味道不錯，謝謝！不過，以後我希望你可以跟我保持距離，我好容易才讓自己徹底的放下。”
“你什麼意思？”他聲音沉沉的問。
“我的意思很簡單。”秦鳶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命之中，那會讓我覺得很苦惱。”
“我只是憑着身體本能，看到你跟牧野在一起的時候，我會嫉妒。”
秦鳶擰着眉，研判的盯着他，不吭聲。
“對我而言，你只是一個陌生人，我並不記得跟你有什麼。”
她垂眸，低低的笑了。
那笑，美則美已，卻沒有絲毫的溫度，更多的是嘲諷。
厲司丞的心驟然沉了下去，看着她的時候，呼吸也逐漸變得紊亂沉重。
“我鬼使神差的來到b超室外，想要聽聽看你的情況。後來，也同樣還是鬼使神差的去了病房。”
“所以，你到底想要表達什麼？”秦鳶的情緒又一度變得激動起來。
憑什麼他可以恣意灑脫，憑什麼飽受煎熬的是她？
憑什麼？！
她想要吶喊，想要嘶吼，然而，她喊不出來！
喉嚨口像是堵着一團吸了水的海綿，悶得她快要窒息。
“阿凱說，身體的記憶比大腦的記憶要深刻，我只是本能。”
“啪——”
秦鳶實在是太激動了，完全控制不住的給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幾乎用盡了她的全力。
厲司丞的臉偏向一側，許久都沒有動彈半分。
“厲司丞，你真的是太渣了！”
丟了狠話，秦鳶紅着眼睛轉身離開。
厲司丞動作緩慢，像是電影慢放似的轉過來，看着那個漸行漸遠，周身被悲傷的氣息籠罩着的纖瘦背影，一顆心像是墜入了寒潭深淵。
他邁着一雙大長腿，向着秦鳶走去。
當她整個人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的箍住，秦鳶全身都在發抖，胃裏更是翻騰的厲害。
“放開我！”
厲司丞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感受着抱着她時那安寧幸福的感覺，就像是中了毒，上了癮，完全不受控制的越抱越緊。
“厲司丞，放開我！不要讓我更討厭你。”
厲司丞依舊還是沒有鬆手。
她咬牙，擡腳，狠狠的向着他的腳背踩上去。
“唔——”
厲司丞悶哼出聲。
秦鳶深呼吸，努力的壓抑着胸口的窒悶，“別跟上來！不要讓我更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