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夕暢通無阻來到御書房，高半山在門口等着她，一見到她，臉上堆滿笑容，“安寧郡主，您安好，陛下吩咐，您來了直接進去就是。”
“多謝高公公。”江宜夕輕輕頷首。
高半山一臉欣慰地看着江宜夕的背影，去年皇上一個秀女都沒留下的時候，朝中大臣都在懷疑皇上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只有他知道，皇上只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安寧郡主這次回來，似乎和皇上有些許不同。
求求月老看在他每晚都虔誠祈禱的份上，讓皇上得償所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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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愁死他這個太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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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宜夕還沒行禮就被趙聿準開口請她坐下，“你看，這是天下個各國的輿圖。”
在書房的另一邊，果然有一副半邊牆大的羊皮輿圖，將各國邊境的位置也標誌得很清楚。
“看出什麼了嗎？”趙聿準含笑問。
江宜夕一臉困惑地回頭看他。
趙聿準指着錦國和西羌之間的位置，“西羌與錦國其實不算是交接，中間這個荒原是屬於錦國的，趙九辭拿出來與李瞻結盟的寒鐵礦是在這裏。”
“和大鄴的邊境這麼接近？”江宜夕皺眉。
“礦口的確是在西羌境內，但整條礦脈其實都在大鄴。”趙聿準慢慢地說，“其實早在一年前，大鄴就已經在開採這條礦脈，這是朝廷機密，所以並沒有對外公開，趙九辭……應當是知情的。”
江宜夕在心裏嘆了口氣，趙九辭就是想要將錦國也攪進來。
“金礦在這邊，是完全屬於西羌的，不過，趙九辭似乎並不打算讓錦國分一杯羹。”畢竟當初他們只說好合作鐵礦脈。
“是。”江宜夕輕輕點頭。
“趙九辭的條件是什麼？”趙聿準低眸看着她問。
江宜夕擡頭目光灼灼地回視他，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皇上，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趙聿準點頭，心卻有些發緊。
“爲什麼後來才賜封我姐姐爲先皇后，她活着的時候，你對她是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江宜夕盯着他問。
趙聿準聞言苦笑，果然她回來肯定會發現許多問題，她不記得自己就是江宜夕，以爲他娶的是她的姐姐。
“朕與她……被人所累，生出誤會。”趙聿準苦澀地回答。
“什麼誤會？”江宜夕問。
“她曾經在青州救過朕，朕來不及跟她留下話便被帶走，因爲中了毒，便將她忘記了，回到京都城，江大人是趙則明的老師，對朕十分忌憚，處處刁難朕，朕遇到的幾次刺殺，都是……都是與江家有關。”
江宜夕皺眉，不可能！她爹爹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
“先皇賜婚於朕，但朕那時候只認爲你姐姐是到戰王府的臥底，因爲有傳言，這是趙則明要她這麼做的，將來等趙則明登基，再尋個假死的名頭重新將她納入宮中，朕厭惡這樣的爭鬥，成親之後就去了邊境，趙則明登基爲帝之後不放過我，只有我死了，他才能夠有機會得到她。”
“在邊境時，我們沒有糧草和兵器，只能靠其他人到處去找，外敵入侵，內境混亂，趙則明一味苛求尋道問法，不顧黎民死活，朝廷大臣聯名修書與朕，讓朕回來重掌江山。”
“趙則明他不像是沉迷道法的人啊。”江宜夕詫異地說。
趙聿準低聲說，“朕抓了他藏在宮裏的道士，那些道士說，趙則明要追溯以往時光重返過去，要拿整個大鄴國運爲代價。”
那就是整個大鄴百姓的性命啊。
江宜夕的臉色有些發白。
她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爲了保住皇室臉面，朕將那些道士全殺了，沒有人知道這件事。”趙聿準說。
“朕以爲你姐姐跟趙則明早有約定，所以沒有讓你姐姐進宮，更沒有賜封她，以爲她會跟趙則明一起離開。”
“那時候朕不知道，齊褚寒兄妹的野心，他們騙了你姐姐的玉佩，謊稱是年少時救過朕的女孩，頂替了你姐姐的身份。”
“朕，愚不可及。”
“竟會相信齊若煙的話，明明她什麼都不知道……對不起。”趙聿準眼中抑制着痛苦看向她。
江宜夕抿着脣，沉默了許久才說，“你對她的感情也不過如此，別人拿着玉佩你便信了，她是你的王妃。”
趙聿準閉上眼睛，他無法反駁，當初他對自己的王妃的確沒有半點感情，甚至覺得她肯定跟趙則明來往甚密，想起來都覺得噁心。
現在他後悔放過趙則明，要不是趙則明總送來一些讓他誤會的信箋，說一些讓他誤會的話，他絕對不會這麼對待她。
“罷了，往事不究。”江家被抄家流放，也不是沒有錯處，“那你現在還想要做什麼呢？”
趙聿準一怔。
“這半年來，你僞裝成赤鳳門的門主接近我，總不會想將對我姐姐的愧疚補償在我身上吧？”江宜夕盯着他問道。
“……”趙聿準原是想開口否認的，但想到就算他現在不承認，將來總有一天還是得坦白。
他不就是一直在找坦白的機會嗎？
現在不用找了，她已經看出來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趙聿準苦笑問。
江宜夕瞥他一眼，“你的脈象我天天看，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兩個人不可能有同樣的脈象，何況，你纔剛剛解了蠱毒沒多久。”
“你上次是故意握住朕的手腕。”趙聿準嘆了一聲，“其實朕一直想跟你說的，怕你生氣。”
“爲什麼？”江宜夕問。
趙聿準低眸看她，“朕就是想去看一看你，看到你有危險，又想保護你，沒有其他想法。”
“你不會是把我當成姐姐了吧。”江宜夕皺眉。
“不是，朕喜歡的就是你。”趙聿準急忙說，“你一直叫我小窈，我姐姐才叫小窈。”
趙聿準嘆息，聲音微啞，“你，不就是小窈麼？”
江宜夕面無表情，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了。
“趙聿準，原來你一直都在耍着我玩啊。”
“不是！”趙聿準急切地解釋，“是朕不知如何面對你，朕對不起你，不敢與你坦白，朕怎麼會耍着你玩……”
“你怎麼還有臉跟我定親！”江宜夕想到她還主動投懷送抱，她想一刀劈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