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云爾沉默,然後吸了一口氣,握緊拳頭佯裝着很冷漠,“即使爲了擋了一槍又怎樣我不想看到他”
歐清歌的眼睛動了動,“他爲你擋了一顆子彈,你還不肯相信他”
“相信什麼”
雷恩斯爲了她當了一顆子彈,說真的,她的確很感動。
但是感動至於還是心痛,徹骨的心痛。
也許兩個人不見面比什麼都好,歐云爾想。
雷恩斯的這份恩情,她會放在心裏,但是她絕對不可能因爲雷恩斯爲了擋了子彈而去重新糾纏他。
曾經的那個歐云爾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
“三堂姐,雷恩斯真的喜歡你。他是個不會表白的人,他只會用他的實際行動來代表他的感覺。如果不喜歡你,雷恩斯根本不會替你擋下那顆子彈,所以我想三堂姐等雷恩斯醒來之後,你們有事再好好談談,沒必要鬧得那麼僵持,對誰都不好。”
其實,歐云爾也不是鐵石心腸。
她也會難過,也會感動。
雷恩斯爲她擋了一槍之後,她很感謝他爲她做得。但是,她只要一想到那個還懷着雷恩斯孩子的孩子。
歐云爾就決定退出。
正如雷恩斯所說得那樣,單親家庭裏的孩子很可憐,不能沒有爹地。
世界上有一個費爾頓就足夠了,她實在很不希望另外一個無辜的孩子,再沒有爹地。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了,這一顆子彈我很感謝他。有機會,我也會替他擋子彈,來還他這份恩情。但是感情的事,已經結束。”說完歐云爾閉上眼,努力抑制欲流出的眼淚邁開腳步朝着電梯走去。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是歐清歌追過來的腳步,歐云爾剛轉過頭想看追來的人是誰,就迎來了歐清歌的一個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臉上。
“啪”的一聲響亮,也突如其來。
手術室門口的長廊上一片安靜,大家都喫驚的看着歐清歌,包括被打的歐云爾。記憶裏的歐清歌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似乎他從來都不會生氣,從來都不會惱火,太多的不會,讓所有的人都以爲他天生就是沒心沒肺的。
第一次,看到他那麼憤怒。
也是第一次,歐清歌的朋友和親人們,看到他會因爲憤怒而動手打人。
“三堂姐,我真後悔雷恩斯會替你擋那顆子彈,我也真後悔雷恩斯會愛你那麼多年,好心好意爲你鋪路你居然還會那麼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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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着臉,歐云爾輕蹙眉頭,“你在說什麼”
歐清歌摘下臉上的面具和腦袋上的假髮,一頭金色柔順的頭髮傾斜,精緻柔美的臉上帶着濃郁的悲傷,霎那間歐云爾有種回到了5年前的感覺。
5年前的歐清歌才只有15歲,被混世大魔王毒打了一頓之後,發瘋似的去了中國,結果沉默一句話都不說就回到了意大利的醫院裏。
那時候歐云爾去看他,歐清歌臉上的表情就和今天一樣。
但似乎從那時候開始,那個一直很憂鬱,不太愛說話的歐清歌就變了,他變得一直開開心心。變得歐云爾還以爲她也不會看到傷心的歐清歌了。
耳邊的歐清歌還在說着話,“你知道5年前,我到中國之後雷恩斯對我說了什麼嗎”
“”歐云爾呆呆的看着暴走的歐清歌沒說話。
“那天他對我說,他很羨慕我,因爲我很勇敢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你能大聲的將自己的感情說出來。但是他不敢,他喜歡了一個小女孩子好多好多年。但是卻要裝成一直討厭她的模樣,一直要努力的演戲,努力的讓所有的人都以爲他很討厭她。你知道9年前,雷恩斯爲什麼會發了瘋似的不聽二堂哥的命令爲皓霖哥報仇嗎是因爲他偷偷地站在走廊上,看着皓霖哥的房間裏有個女孩子抱着照片哭到天亮,躲在皓霖哥的房間裏無論誰勸都不肯出來”
歐清歌看着歐云爾,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也許他沒有察覺出來,也許是察覺了,來不及擦。
“雷恩斯他說他配不上你,他和你不同,你是從名門望族裏出來的大家閨秀,有錢有地位。而他只是貧民窟一個流氓、賭棍的兒子。他的一切都是二堂哥給的,如果沒有二堂哥他一無所成,現在可能只是py手下那幾百家妓院裏的一個男妓而已。”
“布萊恩你以爲所有的人都是這樣嗎你以爲所有的男人真的只是扶不上牆的阿斗嗎不是他們做過努力,但是命運就像詛咒一樣籠罩着布萊爾家族,讓整個家族的人不論怎麼努力也躲不開這個命運。雷恩斯的爺爺努力過,但是失敗了。雷恩斯的爹地也努力過,年輕的時候你以爲他是賭棍嗎雷恩斯的爹地年輕的時候是就讀於華盛頓大學,也在那裏遇到了他的媽咪,並且相愛。但是命運還是讓他的媽咪早死,他爹地成了一個成天靠吸大麻醉酒來麻痹自己的流氓、賭棍雷恩斯也怕連累到你,所以他一次一次的遠離你他怕你像他媽咪一樣”
歐清歌含淚看着歐云爾,藍色的眼睛裏帶着一絲倔強,“5年前的那天,我坐在他的旁邊,那是第一次和他能那麼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聊天。當聽到他說喜歡你的時候,我有多麼羨慕你三堂姐,我不比你差你知道嗎我長得比你好看我比你更愛他我可以爲了他和混世大魔王唱反調爲了他不要自己的性命在斷了那麼多條肋骨之後爬着到中國,只求看他一眼,哪怕一眼就好我可以爲了他不僅放棄生命,放棄自由,放棄事業,甚至是讓我一輩子囚禁在他的世界裏,無論什麼我都願意。但是他還是選擇了你,你知道我有多麼羨慕你嗎我恨自己不是女的,恨自己不能陪在他的身邊,恨自己不能取代你在他心裏的地位。”一番話之後,歐清歌微微一笑,“所以,三堂姐,不管你想不想要和他重新開始,都留下來可以嗎讓他醒來之後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
“”歐云爾看着歐清歌沉默。
沒有說什麼話,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淡然地讓歐清歌難過。
“三堂姐,我真的很怕,我怕雷恩斯會死。你知道那顆子彈就在左胸膛裏,而心臟就在左邊,我真的怕等一下手術室的燈滅了之後,醫生會對着我們嘆息搖頭。所以求求你,即使你不想看到他,那麼就幫我等他可以嗎”
“叮”電梯門在歐云爾的身後打開。
“”歐云爾看了看身後的電梯又看了看歐清歌那張哭泣的臉。
歐清歌看着歐云爾,又一滴眼淚滑落,一個一直以微笑著稱的少年,霎那間變得異常得脆弱,彷彿一下子就能將他徹底擊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