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到了醫院。
年餘餘看着面前的醫院，悄悄鬆了口氣，幸好不是省二院，不然她得把臉包起來再進去。
躺在另一輛救護車上的李雲萊醒了，沒了外人，她不再僞裝，蒼白着臉朝年餘餘露出點得意的笑。
“艹！”姜菁妤氣的爆粗口，“你看她不懷好意的樣子！”
怎麼會有這麼噁心的人？
年餘餘默默收回目光，剛想說話，身旁的護士催促她進去縫針。
聽見縫針兩個字，她立馬縮了縮脖子，有些害怕。
然而，即使再不情願，也逃避不了。
天氣炎熱，她額頭上的傷口雖然止住血了，但如果不及時處理，會發炎。
兩人前腳進了急診，楚宥後腳跟了過來。
“余余。”
“楚宥。”年餘餘立馬扭頭看向診室門口，動作幅度太大，牽扯到頭上的傷，又引得她抽了口冷氣。
楚宥快步走進來，目光徑直落在她額頭上。
年餘餘心虛又委屈，下意識擡手想捂住傷口，又露出了被紗布包紮着的手。
楚宥幽深的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冷戾，薄脣抿成一條直線。
準備給年餘餘縫針的醫生瞅了他一眼，心裏發怵。
“我來吧。”楚宥突兀開口，看向在做準備工作的急診醫生。
醫生愣住，“啊？”
剛準備說話，門口又進來一個穿白大褂的身影。
“楚主任，真的是你。”來人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醫生，戴着一幅厚厚的框架眼鏡，十分熱情。
急診醫生立馬變了臉色，很恭敬，“劉主任。”
劉利偉點點頭，視線落在年餘餘身上，笑容加深了些，“這就是你女朋友吧，沒事，是小傷，你不用太擔心。”
他和楚宥在市裏交流會上見過，不過楚宥是三甲醫院最優秀的青年才俊，衆星捧月，炙手可熱。
而他只是個普通醫院的急診科主任，沒得比。
剛楚宥突然給他打電話，他還嚇了一跳。
不過，他樂意和楚宥交往。
“麻煩了。”楚宥微微頷首，開門見山的提要求，“我親自給她縫針。”
“好。”劉利偉笑眯眯的，“我們還樂得輕鬆。”
他朝年輕的急診醫生使了個眼色，對方立馬把托盤推過來。
“那我們先出去。”劉利偉也知道現在不是寒暄找交情的時候，反正人情已經欠下了。
兩人一走，小小的診室內只剩下年餘餘和楚宥兩個。
年餘餘有點不放心，小聲道：“你給我縫針啊。”
“不相信我的技術？”楚宥轉身走向洗手池。
淅淅瀝瀝的水流聲響起，掩蓋住了年餘餘吞嚥口水的聲音。
“沒……沒有啊。”她有點結巴，緊張的暫時都忘掉了傷口的疼痛。
楚宥擦乾手，帶上醫用手套，熟稔的拿起托盤上的工具，動作輕柔的靠近年餘餘額頭上的傷口。
“放心，我比剛剛的醫生技術更好。”
他耐心哄她，“閉上眼睛，一會就好。”
年餘餘莫名的安心許多，乖乖的閉上眼睛。
“姜菁妤呢？”楚宥手上動作不停，卻還一心兩用的開口問道
年餘餘微微蹙眉，“她去盯着李雲萊了。”
剛剛李雲萊在門口挑釁的朝她笑，姜菁妤怕李雲萊又要作妖，專門去盯着她。
楚宥聽見李雲萊的名字，眼神頃刻間變得冰冷薄涼，像淬了冰似的，讓人心悸。
年餘餘依舊閉着眼睛，她能感受到他縫針的動作，有點疼，不過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她故意的。”她爲自己打抱不平，在他面前毫不掩飾自己的委屈。
“我根本沒推她！”
楚宥嗯了聲，“我知道。”
傷口面積不大，只縫了三針，很快就結束。
“好了。”
年餘餘睜開眼睛，楚宥把桌上的鏡子遞過來。
她手上受了傷，他沒把鏡子給她，替她拿着。
年餘餘照了照，很擔心。
“會不會留疤啊？”
“不會。”
“拆了線，我給你開點祛疤藥。”
年餘餘鬆了口氣，楚宥卻放下鏡子蹲了下來，漆黑的眸盯着她的。
“除了額頭和手心，還有沒有哪裏受了傷？”
年餘餘小幅度搖了搖頭，“沒有了。”
她頓了頓，“我摔在李雲萊身上。”
楚宥這才站起來，摸了摸她的頭。
兩人還沒離開診室，姜菁妤的消息發了過來。
年餘餘的手裹挾紗布，只能讓楚宥替她點手機屏幕。
微信上，姜菁妤的消息一條又一條。
姜菁妤：【李雲萊尾椎骨骨裂，右腳腳腕也扭傷了，兩個胳膊肘也磕破了。】
姜菁妤：【真是活該！】
年餘餘看重手機屏幕，輕輕咬住下嘴脣，她有點不安。
李雲萊把自己搞成這樣，到底想幹嘛？
楚宥餘光瞥見她的小動作，眼底閃過絲冷茫。
“當時你們從臺上摔下來時，現場有沒有人拍照？”
“拍照？”年餘餘怔住，“有，現場有很多書粉。”
她突然明白他在想什麼，李雲萊裝作是被她推下臺的，如果有人把照片發到網上……
想起三年前經歷過的網爆，年餘餘突然感覺有些透不過氣。
“別怕。”楚宥清冽的聲音突然響起，“我會解決。”
年餘餘的眼眶有點紅，委屈又茫然。
聽了她的話，再也壓抑不住，摟住了他的腰，將臉埋在他懷裏。
三年前經歷過的事，是她一輩子的陰影。
這三年偶爾做噩夢，夢見的也全是當初的事。
被人在網上評頭論足，指指點點，甚至惡意揣測辱罵……
夏天的衣服布料很薄，楚宥感覺到腰間的位置有點溼潤。
他的手輕輕搭在年餘餘的頭上，眼眸幽深，冷氣沉沉。
沒一會兒，年餘餘自己收斂好情緒，她眼眶裏還浮着水霧，卻是咬字清晰道：“我要去找李雲萊談談。”
楚宥皺眉，想說什麼，她卻擺了擺手，“我不想再受她擺佈。”
她眼睫輕顫，嬌俏的面容有些蒼白，卻又莫名的堅韌。
兩人出了診室，年餘餘腳步堅定的朝李雲萊住的病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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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病房門口，她停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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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外面等我吧。”
沒給楚宥拒絕的機會，她推開了病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