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商黎的聲音，楚離緊張地擡起臉，下意識地抓緊西褲。
“啊，我……我沒事，我就是……有點肚子不舒服，六哥，我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機嗎？”
這個樣子，她是不可能出去的。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借用商黎的手機，給母親打個電話，讓她想辦法幫她送一條幹淨的褲子來處理一下。
“給。”
商黎彎下身，將手機從隔間門的空間遞進來。
楚離忙着將手機抓到手裏，生怕被人聽到，她不敢打電話，而是進入短信編輯一條好發到母親的手機上，隨後將編輯完的短信刪掉。
商黎站在門外，輕輕釦了扣門。
“需要我幫忙嗎？”
“啊……不……不用了，我……我已經給媽媽發過短信了。”
“這裏可是男洗手間，阿姨只怕進不來。”
楚離無言以對。
正在猶豫着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的時候，商黎的聲音已經再次響起。
“等着。”
男人的腳步聲漸遠，隨後是關門的聲音。
確定他已經離開，楚離抓着手機，焦急地等待着母親的回信。
不知道是不是宴會廳裏，太喧譁楚媽媽沒聽到，沒有別的原因，楚媽媽一直沒有回覆她短信。
就在楚離準備給母親打個電話的時候，腳步聲去而復返。
房門被人敲了敲，隨後一隻手掌伸進來。
那隻手白皙而修長，指間捏着一隻小包裝，竟然是女性用的衛生巾。
楚離：！！！
他知道她想要的是這個？
這……
這怎麼可能？
難道，他已經知道了？！
楚離的心頭，瞬間涌上萬千思緒。
“等什麼呢，拿着！”
門外，商黎的聲音傳進來。
楚離收回心神，緊了緊牙接過那隻衛生巾。
迅速處理好自己，她重新將褲子整理好，將西裝外套脫下來，紮在腰上，遮住弄髒的褲子，猶豫着將隔間門拉開。
“六……六哥……”
低着頭，邁下臺階，她不敢去看商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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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一步，商黎擡起手掌，將已經脫下來的西裝外套披到她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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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多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楚離下意識地掃一眼四周，立刻就注意到不遠處走進來的其他賓客，知道商黎是在幫她掩飾。
她低着頭，乖乖地任對方扶着走出洗手間。
帶着她穿過廊道，一起走進電梯，商黎擡手按下地下車庫的樓層。
電梯下行，楚離的心也一點點地沉下去。
她張了張嘴，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叮——
電梯到達地下停車場，商黎擁着她的肩膀將她帶出電梯，安頓在自己汽車的副駕駛座上。
繞過車頭，他啓動車子。
“我送你回公寓吧，你換衣服也方便些。”
“好。”
楚離低着頭，聲若蚊蠅。
車子駛出停車場，商黎側眸看她一眼，伸過右手打開座椅加熱系統。
身下的座椅一點點地溫暖起來，暗疼的小腹似乎也緩解不少。
楚離咬着下脣，看一眼開車的商黎，剛要開口，車子已經在路邊停下。
“等着。”
商黎推開車門下了車。
片刻回來，手裏提着兩個很大的購物袋。
楚離掃了一眼，其中一個袋子裏，全都是花花綠綠的各種女性衛生巾。
“不太清楚你平常用什麼牌子，我把架子上的都買了些。”將購物袋送到她手上，商黎伸過右手，將一杯熱可可送到她手裏，“喝一點熱的，肚子會舒服點。”
將購物袋和紙杯接到手裏，楚離的頭又低了幾分。
“謝謝。”
“謝謝就行了？”
“我……”楚離垂着臉，“對不起。”
商黎側眸看她一眼，將女孩子忐忑的表情收在眼裏，心頭的那幾分薄怒，瞬間消失殆盡。
“坐好。”
提醒她一句，他重新將車子啓動。
車子很快回到公寓小區，他提着東西，將楚離送到她的公寓。
楚離忙着拿過一套衣服走進浴室。
脫掉身上弄髒的衣服，換上乾淨的衣服，她伸手握住門把手，猶豫好一會兒，終於還是拉開門出來。
客廳裏，不見商黎。
“我在這兒。”
商黎的聲音從廚房裏傳過來。
楚離邁步走過去的時候，他正從廚房裏端着兩碗煮好的面出來。
將面放到桌上，男人擡擡下巴。
“喫點東西吧，知道你還沒喫晚飯。”
“六哥，我……”楚離低着頭，站在桌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對不起，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生氣，你罵我、打我……怎麼……怎麼樣都可以。”
“怎麼樣都可以？”商黎擡手捏住她的下巴，擡起她的臉，湊過來，“你確定？”
楚離呼吸一緊，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
將她慌亂的眼神收在眼裏，商黎心裏一疼。
原本是想好好逗逗她，心卻一下子軟了。
“喫飯吧。”
拉開椅子，他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將她按在桌邊，主動將一雙筷子遞到楚離手裏。
眼前，面還在熱熱在冒着蒸氣。
楚離捏着筷子，嗅着半空中的面香，胃早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捏着筷子的手卻沉重無比。
她想象過很多種，商黎知道她祕密後的反應。
想過他生氣，想過他發火，想過他大怒之下永遠不再見她……
卻偏偏，沒想過這一種。
而這一種結果，彷彿是最讓她難過的。
如果他罵她，生她的氣，她反而會好過一點。
可是這……
這算什麼？
明明是她騙了他，他爲什麼還要對她這麼好？
商黎伸過右手，將面碗向她的方向推了推：“等什麼呢，放心，沒下毒，快喫啊！”
楚離擡手扶住面碗，挑起幾根面送到脣邊。
擡眸，看一眼對面的商黎。
男人彎着脣角，眼神裏沒有絲毫埋怨的情緒，滿滿地都是關切。
無底限的包容和縱容，那樣的眼神，她只在小時候父親的眼裏見過。
楚離眼圈一熱，鼻子就酸起來。
垂眸，她掩飾地去吹筷子的面。
“彆着急，吹一吹，小心燙。”
對面，商黎的聲音再次響起。
楚離捏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緊。
眼下的情況，短時間之內她根本沒有辦法恢復女孩的身份。
到底什麼時候，她可以真正地一個女人的身份出現在所有人面前，這是楚離也無法預測的事。
也許一年兩年，也許五年十年……
商黎怎麼辦？
難道，讓他等她那麼久嗎？
她有什麼資格？
緩緩將面重新放回碗裏，她放下筷子。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我也就不瞞你了，沒錯，我就是唐梨，不過……你別誤會，我和你就是……”楚離咬了咬牙，“玩玩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