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利跑車的駕駛位上,顧硯辭身穿灰黑色襯衣,面容冷沉,正襟危坐。
他右手搭在方向盤上,轉眸瞥向黃三爺,冷呵一聲說:“膽敢綁架她,你吃了熊心豹子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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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黃三爺方纔說出一個字,林淺疾步上前,拉開跑車的車門,坐到顧硯辭身旁。
她坐下,顧硯辭即刻側頭,上上下下打量她,神色關切問:“你還好吧?”
“很好!”林淺簡簡單單地吐出兩個字,手指撣了撣衣袖,命令道:“開車,離開這。”
大約有幾十個壯漢從越野車上跳下,顧硯辭衝他們丟下一句“好好收拾那幾個混賬”,油門一踩發動跑車。
跑車行駛到郊區公路上,顧硯辭停下車,說起他突然間從天而降的原因,“從電子腳鐐移動的軌跡上,發現情況不太對,我趕緊找上門。”
說完,他滿懷慶幸地說:“還好,我及時趕到,我要晚到一會,你已經身首異處。”
林淺不答,眼含揶揄盯着他,神態似笑非笑。
顧硯辭捏了捏方向盤,另一隻手拍了拍林淺的腦袋,灌輸洗腦言論:“你看,傅安辰真不是東西,說出賣你就出賣你。是不是挺生氣?不氣不氣,回頭我揍他一頓。”
林淺目露譏諷,冷呵呵說:“顧總,別演了,你演技很尬,看你演戲,我腳趾頭扣地。”
顧硯辭張口結舌,表情傻乎乎,故意裝傻充愣:“誰?誰演戲?”
他揣着明白裝糊塗,林淺索性拆穿:“你呀,你聯合那些人,一起演戲。你們演技太差,下次別演了。”
顧硯辭裝傻裝到底,“沒演啊,演什麼戲,我們沒那麼無聊。”
林淺冷哂:“還裝?那個爆炸頭一開口,我當場聽出破綻。花重金收買!傅安辰不缺錢,誰能收買他?叫我上車,都不敢碰我。自是你有言在先,他們不敢動手動腳。將自己包裝成混混,身上一點味兒都沒有,說話斯斯文文,根本聽不出混混應有的流氓腔調。不猥褻我,集體貶低傅安辰……”
她一口氣說了十幾條,最後總結說:“破綻太多了,我要看不透,豈不是跟你一樣蠢。”
林淺羅列出的破綻有理有據,顧硯辭無可否認。
他輕咳一聲,極力挽尊:“我承認,是我策劃的。可話說回來,傅安辰確實騙了你。你一下車,我派人快馬加鞭殺到他家,發現他好端端的,沒發燒沒生病。”
林淺不以爲意,“我知道他沒發燒,真要燒到四十度,說話聲有氣無力,哪像他那樣中氣十足。”
顧硯辭垮下臉,面色罩上晦暗:“知道你還去?將我置於何地?”
林淺據理力爭:“顧瑾瑜裝病,叫你過去,你不也屁顛屁顛趕過去?”
顧硯辭:“……”
靜默片刻,顧硯辭瞥了林淺一眼,頷首說:“沒生病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在家擺了一桌子雞尾酒等你。你不勝酒力,喝了他的酒當場醉倒。你猜,他會不會獸性大發辦了你?”
明知他不愛聽,林淺偏偏說給他聽:“那樣纔好!他得逞,你踹門而入,看見我不着寸縷的躺在他牀上,你大概會吐血三升,當場氣暈。”
她話一出口,顧硯辭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寸寸陰鬱,太陽穴兩側隱隱凸起青筋,嗓音縈繞狠戾怒氣,一字一頓警告:“林淺,好好說話。”
沉悶且壓抑的氣氛在倆人之間蔓延開,四周的空氣似乎凝滯,林淺呼吸不暢,鼻腔裏似是塞上淤泥。
覺着憋屈,林淺右手伸向開門鍵,試圖打開車門下車。
車門尚未打開,顧硯辭一踩油門啓動跑車,在公路上極速行駛。
跑車開回公司,顧硯辭拽着林淺下車,上樓,一路將她拽進辦公室,又將她丟進環形沙發。
林淺正想坐起,顧硯辭拽拽領帶,欺身而下。
他右手按在她身側,撐着自己的身軀。深不見底的黑眸鎖定她,泛白的嘴脣微啓,“或者,你該進ICU裏,躺個十天八天。”
林淺眸光忽閃,瀲灩雙眸染上疑惑。
見她不明所以,顧硯辭明確解釋:“坦白說,我想把你*進ICU,讓你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來啊!”林淺作死挑釁他,“給我留下心理陰影,蠻好。到時候我反感那事兒,喫虧的終究是你。”
想起那一段極力隱忍的禁慾期,再想起她被自己禍禍到黃體破裂,痛到蜷縮成一團的痛苦樣子。顧硯辭狀如泄氣的皮球,分秒間收斂氣焰。
他坐進沙發,修長雙腿前伸,低嘆一聲說:“犯過錯,我不敢一錯再錯。”
林淺身子躺正,雙眸直視天花板,“知道就好。”
門口方向傳來敲門聲,顧硯辭喊了聲“請進”,五六個身穿裁剪可體工裝的年輕女子,捧着繫着蝴蝶結緞帶的禮盒,列隊走進。
她們走到沙發前,雙手遞上禮盒,態度恭敬說:“顧先生,你在我店購買的最新款首飾,現已送到。”
顧硯辭向後一靠,冷聲吩咐:“放那!”
送貨員放下禮盒離去,顧硯辭隨手拿起一個,掀開盒蓋,拎出一條雙花滿鑽白貝母項鍊,拎到林淺眼前,輕輕搖晃,“淺淺,看在我送你項鍊的份上,消消氣。”
本着喫他的不嘴軟,拿他的不手短的無良秉性,林淺接過項鍊,一臉嫌棄地撇了撇嘴:“就這?”
她貪得無厭,顧硯辭樂不可支,貪財啊!貪財好!他別的沒有,錢財大大的有。
“還有呢,”顧硯辭打開其他盒子,翻出一堆閃爍着珠光寶氣的手鍊、耳墜、戒指、胸針,“給你,都給你。”
林淺眼睛亮了亮,看了一眼首飾,目光落到顧硯辭身上:“看在你一擲千金,不,看在你誠心誠意送禮的份上,我姑且原諒你。”
……
下午,日理萬機的顧硯辭,又去會議室開會。
不速之客來到辦公室,是多日不見的甄苒。
她坐在電動輪椅上,身後跟着保姆。
見到她,林淺疏離而淡漠地喊了聲“老夫人”,擡腳便往外走,“顧硯辭不在這,在會議室裏,你稍等片刻,我去叫他。”
甄苒坐在輪椅上前行數米,靠近林淺,溫聲說:“我不找他,我找你。”
林淺挺立在原處,神態清冷,嗓音淡漠:“找我幹嘛?我和你無話可說。”
甄苒無視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態勢,自顧自往下說:“聽說你喫的那些藥,副作用不小,害得你又掉頭髮又頭暈。我專程叫顏兮去了趟國外,給你買了些副作用相對較小,治療抑鬱症有奇效的新藥。你收下它,吃了若有效,我日後再給你送。”
“不必了!”林淺冷言冷語地拒絕,用甄苒罵過她的話回擊:“我一個小門小戶養出來的,根本配不上你兒子的小心眼女人,病死正好。你不必救我,正經的,你該找個跟他門當戶對的女人,逼他相親。”
惡語傷人,林淺說出的每個字,皆化作槍膛裏呼嘯而出的子彈,射向甄苒。
甄苒臉色發青,呼吸陡然急促,說話有氣無力:“你,你還是……那麼……那麼……”
她心臟病發作,保姆張皇失措:“啊,老夫人,你堅持住。”
保姆手忙腳亂比找藥,找來找去沒找到,一急之下,她衝着林淺喊:“快,快給她紮上兩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