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處,龐然大物似乎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在靠近,如山般的身軀緩緩地動起來。
樹林裏的飛鳥驚飛上空。
守在山中的侍衛也露出惶恐的表情,他們知道這山裏有很大的蛇,但這麼久以來,大蛇都很安靜,一年幾乎有大半時間是在睡覺的。
現在又不是夏日,怎麼就地動山搖一樣要出現了。
他們怕被一口給吞了。
“什麼聲音?”趙昕鈺聽到飛鳥驚飛,甚至地面有些晃動,他不自覺地靠近江宜夕。
轉頭一看,他倒抽一口氣,一條金色的小蛇盤在江宜夕的肩膀,那雙豎瞳正盯着他。
“哇啊啊,蛇啊!”趙昕鈺叫了起來。
趙聿準提着他的衣襟將他拉開,他的目光也有幾分驚奇地落在小火銀身上。
他早就發現在江宜夕的手腕有一條如蛇般的手鐲,他一直以爲真的是手鐲,沒想到居然是蛇。
“這是我養的,輕易不咬人,別害怕。”江宜夕對他們說,“它就是興奮了,可以見到小黑。”
“你……你還養蛇!”趙昕鈺的聲音都顫抖了。
江宜夕誒了一聲,“這小蛇很可愛啊,它叫火銀。”
“長得很……富貴。”還真是第一次看到金色花紋的蛇。
這時,對面的山裏冒出一個大蛇頭,確定了江宜夕和小火銀的位置,大黑蛇飛快地滑動過來。
趙昕鈺已經嚇得躲到趙聿準的身後去了。
一條大蛇已經順着山路來到他們面前,一擡頭就把陽光都給遮住了。
“好久不見,小黑。”江宜夕含笑看着小黑,一年多不見,它還記得她。
小黑大腦袋垂了下來,輕輕地蹭了蹭江宜夕的手。
這親暱的姿態,把其他人都驚住了。
小火銀最開心了,它一下就順溜到小黑的後背,左右打滾。
“……”趙昕鈺眨了眨眼,忍不住哇了一聲。
他還以爲小金蛇會害怕大黑蛇的,沒想到居然這麼親密,甚至……大黑蛇對小金蛇好像有點縱容啊。
趙聿準來到江宜夕的身邊,“黑蛇還記得你。”
“皇上爲何將它帶到京都城呢,其實將它養在這裏並不是很適合。”江宜夕說。
“它當時受傷了,若是不給它救治,也許會有危險。”趙聿準說,“現在它已經痊癒,找機會再送它回小島。”
小黑突然對着趙聿準吐了吐舌頭,尾巴勾了過來,蹭着趙聿準的手臂。
江宜夕很驚訝,“它好像很喜歡你。”
“……”趙聿準並沒有覺得被蛇喜歡感到榮幸。
“那邊有一處大石可以休息。”趙聿準低聲說。
那股熟悉的感覺又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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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宜夕側眸看向趙聿準,他和她說話的神態和語氣,真的很像一個人。
“怎麼了?”趙聿準問。
“皇上大病初癒就要陪我跋山涉水,我心裏很過意不去。”江宜夕笑說。
趙聿準眼神微閃,“就當是鍛鍊。”
“呦呦,你說大黑蛇能馱人嗎?”趙昕鈺見大黑蛇根本不喫人也不傷害他們,心中的懼意就沒那麼明顯了。
“不能!”趙聿準回答,“你老實一點。”
那真是太無趣了,他累得跟狗一樣,就是爲了看兩條蛇在玩嗎?
“你這麼喜歡蛇,我們下次去瓦肆問問有沒有鬥蛇。”趙昕鈺對江宜夕說。
“看來你很喜歡去瓦肆。”趙聿準淡淡地問。
趙昕鈺立刻挺直腰板,“也沒有那麼喜歡,就是打發時間,放鬆一下。”
江宜夕嘴角揚起一抹淺笑,目光又再次落在趙聿準的側顏,她還是納悶,爲什麼她修煉了祕法,其他事情都沒忘記,偏偏就不記得他。
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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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察覺出來了,趙聿準對待她的態度,不像對待臣民,他對她是不是太好了?
以前他們是什麼關係?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江宜夕轉頭就看到小黑嘴裏叼着一頭野豬。
“!”大可不必。
“這蛇……是想把野豬送給你?”趙昕鈺眼睛發亮,“它還真有靈性啊。”
趙聿準低頭看了地上的野豬一眼,“餓嗎?”
江宜夕搖頭,“不餓。”
小黑好像有點失望,眼睛巴巴地看着江宜夕。
“不好處理!”江宜夕說。
又過了半個時辰,趙聿準看了看天色,“我們該下山了,再晚些天黑,不好走路。”
江宜夕看了小黑一眼,心想不知道能不能將小黑放在空間裏,等有機會再把它送到小島去。
不然它獨自在這裏也是難受。
“小黑,我們過陣子再來看你。”江宜夕揉了揉它的腦袋,“等我,我會把你送回去的。”
小火銀回到江宜夕的手腕,對着小黑點了點頭。
在別人眼中森然可怖的大蛇滿地打滾,轟隆隆地滾落許多山石。
它捨不得江宜夕,想跟着一起走。
小火銀嘶了一聲,對着小黑撕牙咧嘴。
“我不能現在就帶你出去,山下有百姓,他們會被你嚇到的。”江宜夕柔聲說,“我會回來的。”
趙聿準看着她對一條蛇都這麼溫柔,心中苦澀,等她恢復記憶,知道他又騙了她,不知道會不會一輩子都不見他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趙聿準的心澀澀發疼。
“皇兄,你臉色不太好,怎麼了?”趙昕鈺眼尖發現趙聿準發白的臉色,急忙過來關心。
他順勢抓起趙聿準的手,“呦呦,皇兄怎麼了?”
江宜夕將手放在趙聿準的脈搏上,肌膚才觸碰不到一瞬,趙聿準已經掙脫回去,“朕沒事,回去吧。”
“可是你臉色怎麼白了呢,皇兄,你真的病了啊?”
“皇兄,我的病就是呦呦治好的,她真的很厲害,您不能諱疾忌醫啊。”
趙聿準忍了忍,“閉嘴!”
江宜夕捏了捏指尖,緩緩地擡頭看着趙聿準挺拔頎長的背影。
“呦呦?”趙昕鈺回頭看她。
“來了。”江宜夕一笑,這纔跟了上去。
踏着夕陽餘暉,他們終於來到山下。
趙昕鈺已經累得躺平在馬車裏。
江宜夕在走上車轅的時候,突然腳下一崴。
“小心!”趙聿準比任何人都要速度地上前扶住她。
辛珉臉色發黑,“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