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蘇落拂袖：“那就讓他們等着吧，我們從側門出去。”
上次沒答應給顧蘇媛做媒，顧蘇落還以爲她已經嫁出去了，但看今日周氏跟顧蘇媛一起來，想來是還待字閨中。
這個周氏顧蘇落沒見過，但憑之前顧蘇媛所說的種種，便知她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現在顧蘇落沒空搭理她們，在後院上了馬車，直接從側門駛出了武宣王府。
許是因爲五月五端午臨近，明明此時天色尚早，可街上已經滿是忙碌的百姓，平日這個時候基本只有菜販子趕攤，這會兒卻比平日熱鬧了許多。
因爲顧國公每日都要上早朝，所以裴氏每天都會早起伺候他洗漱穿衣，顧蘇落來到顧國公府門口的時候，便剛好碰上顧國公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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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國公見武宣王府的馬車停在門口，頓時有些驚訝：“落兒？”
顧蘇落剛下馬車，也沒想到會正巧碰上顧國公，轉眼起了笑容：“爹！”
“昨日你說過幾日纔來拜訪，怎麼今天就來了？也不先給我們遞個信。”說完，又忙道：“別站着了，快進去吧。”
“女兒也是起早了沒事做，來去沒什麼忙的，就來了。”
顧國公聞言明瞭，回頭吩咐下人：“去給宮裏告個假，就說我身子不適。”
一旁的小廝“是”的一聲，匆匆忙忙就跑了出去。
顧蘇落好笑，原來古往今來向上司請假都是稱病的。
想到今日是來跟顧國公與裴氏說去山樑一事的，顧蘇落也沒說什麼。
在主院裏的裴氏見顧國公去而復返有些疑惑，但見到跟在身後的顧蘇落後頓時恍然，欣喜的迎了出去：“落兒！”
裴氏挽着一頭婦人髻，身着鵝黃暖雲錦，外並一席煙水百花袍，不似以往出府時的端莊華麗，卻多了一絲居家之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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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忙把顧蘇落拉到廳內坐下，神情歡喜又殷切：“來得這樣早，是不是還沒喫早膳？”
顧蘇落點頭：“還沒。”
“趙嬤嬤，快吩咐廚房把早膳端上來，記住別落了桂花糕跟棗泥酥！”
“誒！”趙嬤嬤也是高興，福着禮就退了下去。
顧蘇落笑着開口：“娘還記得女兒愛喫的。”桂花糕跟棗泥糕是原主愛喫的點心，本來顧蘇落不感冒，這會兒慢慢的也喜歡上了。
“瞧你說的，你是我養大的，怎麼可能忘記你愛喫什麼。”裴氏笑嗔了一句，又道：“還以爲你過幾日纔會來，你又不給我們遞個信，害我什麼準備都沒有。”
“娘，又不是外人，女兒回一趟家還不成了？”
“成成成。”裴氏好笑：“便是這麼一說。”
裴氏每回見顧蘇落都極歡喜，顧蘇落有些心酸，裴氏雖不是她真正意義上的母親，但她確確實實的從她身上感受到了關懷與溫暖。
若說一開始是爲了替原主贖罪，如今相處下來，親人間的感情早已不可分割。
顧蘇落抿着脣想了好一會兒，才斂了笑容開口：“爹，娘，我這次來是有件事想與你們說。”
此話方落，坐在一旁看着兩母女樂呵的顧國公突然開口：“落兒，你不必說了，你要去山樑的事，昨晚言書回府後便告訴了我們。”
聲音明明帶着一絲沉啞，然看上去卻又是一臉輕鬆。
心裏肯定是有不捨的，但他不想被顧蘇落瞧見，顧蘇落遠行，難受的又何止他們？
顧蘇落神情一怔，本來準備了一大堆安慰的話，這時卻無從說起，嘴巴張了又張，硬是不知第一句該是怎麼說。
顧國公見她這樣，“呵呵”一笑，說道：“你與王爺去山樑，實際是件好事，如今三皇子入獄，京城只剩下王爺與太子，短時間內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可時間一長……”
說到這裏，顧國公止住了話，沒有再說下去，但接下來是什麼內容，顧蘇落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
雖然大寧不會輕易易儲，但蕭銘玉離開京城，可以讓許多事情變得簡單。
更何況，顧蘇落本身就知道莊妃對皇位有覬覦之心。
所以顧國公這麼說的時候，顧蘇落心裏十分認同，只是她沒想到顧國公也會往那方面想，畢竟現在大寧朝局穩定，一時有些驚訝。
“爹爹高瞻遠矚，心中所想也是女兒所想。”
顧國公卻搖搖頭：“高瞻遠矚說不上，只是我手中握着兵權，王爺手中也握着兵權，兩家聯姻本就已經是強強聯手，三個人能維持的平衡，僅剩兩個便容易傾斜，你們去山樑，是適當避嫌，莫過最好。”
昨日顧言書沒有挽留顧蘇落，也是想到了其中的利害。
退一萬步講，就算太初帝沒有易儲之心，蕭銘玉也沒有奪嫡之意，朝中的文武百官就不會有想法嗎？
時間一長，誰又知道這底下會生出多少宵小之人？
這番話，落在裴氏耳中就紅了眼眶，但她也知道這種事防比不防好，拍着顧蘇落的手說道：“去了山樑記得好好照顧自己，不必擔心我們，我們在京城遠比你在山樑要安全許多。”
顧蘇落的鼻頭莫名一酸，她掩了上涌的思緒笑道：“本來還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被言書這麼一攪和，倒叫我輕鬆了。”
這話，惹得顧國公與裴氏齊齊一笑：“言書那孩子，平日話不多，但每次開口都挑明瞭重點，也叫我們省了不少琢磨的心思。”
這一層，顧蘇落也認同。
“言書說你們未定下離京的日子，是不是？”裴氏問道。
“嗯。”顧蘇落點頭：“今日一見，也許便是告別之日。”
顧國公聞言起了身：“你們先聊着，我去把言書跟言澈也叫過來，咱一起用個早膳。”剛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轉身：“落兒，你乾脆連午膳也留下來吃了再走，可好？”
“好。”顧蘇落自然不會拒絕，笑應一聲。
顧國公府這邊氣氛融洽，而另一邊，皇宮。
蕭銘玉進宮後本想直接去見太初帝，沒想到昨天晚上太初帝剛好宿在了莊妃宮中。
蕭銘玉並沒有讓莊妃知道他去山樑的打算，只好等早朝完了之後，再去御書房找太初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