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南城臉色一變。
與此同時,顧澤看向的那輛車車門開了,鬱家老爺子下了車,一身的風霜,滿臉的怒氣,在車前站了片刻,大步朝着鬱家大門口走來,
“都給我滾開。”
周方嚇得臉都白了,回頭看鬱南城。
“爺爺。”鬱南城皺着眉,“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您來幹什麼?”
“你還知道我是你爺爺?”老爺子氣的直哆嗦,“鬱家的臉都讓你丟光了,安然呢?”
鬱南城擰着眉不發一言。
“好,你不說是吧,你不說我也知道在哪兒。”
老爺子深吸了一口氣,指着周方道,“讓你帶來的這幫人滾蛋,否則的話,從明天開始你就不用到集團上班了。”
周方臉色一變,哪兒還敢再耽擱,忙不迭的讓衆人散了,門口一下子空曠下來。
“取消婚禮是你跟我說的,你說你不想跟安然結婚了,原因也不說一句,好,我就當是你們過不下去了,同意了,你現在這又是在幹什麼?”
老爺子臉色鐵青,“居然幹出這種把人囚禁在家裏的蠢事,要是傳出去,你讓鬱家在金陵怎麼立足?你要讓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鬱南城被老爺子堵在院子裏面聽訓,顧澤視若無睹,獨自進屋找到了盛安然,見她滿頭的冷汗,發着燒說着胡話,登時心疼不已,打橫將她抱了出來。
“你不能帶她走。”
鬱南城彷彿沒聽見老爺子訓話似的,當下便要去搶人。
顧澤避開他,轉過身的時候素來溫潤平和的一張臉上染着慍怒,
“鬱南城,你記着,今天這件事,只不過是一個開始。”
從前是他太聽着盛安然胡鬧了,做事溫吞留有餘地,結果給了自己這麼一個遍體鱗傷的結果,早知道鬱南城是個這麼偏執的人,他當初就是不擇手段也要讓她離這個男人越遠越好,還怎麼會造成今天這個狀況。
一排黑色轎車相繼離去,鬱家院子裏外蕭瑟一片。
客廳裏面,管家帶着傭人都散了,剩下爺倆對峙。
“你跟安然到底怎麼回事?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情,你總要給我一個解釋。”
老爺子滄桑的聲音在客廳裏迴盪。
鬱南城沉着臉,“沒什麼好說的,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
“什麼?”老爺子怒極反笑,“你還當我是你爺爺嗎?定好的婚禮你說不辦就不辦了,現在我連問你一句發生了什麼都不行了?你混賬!”
一旁管家忙勸道,
“盛小姐這件事,少爺怕是受了些刺激的,先生您跟他好好說。”
“我難道不是在跟他好好說,要是我以前的脾氣,我……”
老爺子氣不打一處來,瞪着鬱南城好一會兒,
“你知不知道你母親爲了你這件事病倒了?她不敢問你,自己心裏又不知道怎麼回事,昨天早上出了趟門去舒家問情況,回來就病倒了。”
聞言,鬱南城神色一怔,竟語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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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打量着他的臉色,便又勸道,
“整個鬱家上上下下都在議論你們的事情,跟別提外面那些滿天飛的新聞了,少爺你不在乎,可是鬱家還要在乎名聲,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總得告訴先生,免得出了事讓有心的人有了可乘之機我們措手不及。”
耳邊嗡嗡作響,連日來逃避的問題最終還是擺在了眼前。
良久,鬱南城有些頹然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如果我說,我找到了景希的生母,爺爺您怎麼看?”
老爺子神色一頓,片刻後質問道,“你該不會是因爲這個跟安然吵起來了吧?你忘了上次的教訓了?你想什麼呢?”
“先生,您等少爺說完。”管家在一旁提醒。
鬱南城緩緩擡起頭來,神色複雜,“盛安然,是當年管家老魯弄錯的代孕,景希和小星星兩個人是她當年生下來的孩子,她留了一個,帶走了一個。”
客廳裏久久的沉寂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爺子才從巨大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什麼?安然,安然是景希的生母,小星星也是,也是鬱家的孩子?”
他幾乎不敢置信。
“不對啊。”老爺子臉色忽然一變,“要真是這樣,你跟安然吵什麼?這不是正好嗎?這是天賜的緣分啊。”
鬱南城神色黯淡,並不苟同這樣的說法。
一旁的管家也看出了些蹊蹺,“先生,恐怕沒這麼簡單,看少爺這樣子,盛小姐恐怕是早就知道孩子的身份了,恐怕是一直瞞着少爺,傷了少爺的心了。”
老爺子皺着眉沉吟了片刻,
“你這是廢話,她不瞞着難道要跑到你跟前來告訴你說她就是景希的生母?她要是一開始就跟你說了,你打算怎麼打發她?給多少錢?”
老爺子一句話,點醒了鬱南城,他怔怔的望着老爺子,臉色漸漸發白。
“你糊塗!”
老爺子氣的直拍桌子,“就爲了她瞞着你這件事你就鬧成這樣?你的腦子呢?安然是個做母親的,她回來本來就是爲了找當年被人抱走的兒子,她有什麼錯?你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機到底都是誰告訴你的?”
鬱家老爺子在鬱家向來是說一不二極有威望,是鬱南城這輩子少數佩服並且信服的人之一,聽他這麼一番話,他竟有些惶惑起來。
“可是她聯繫了律師,揹着我在準備景希的撫養權爭奪,她根本從來沒打算安心跟我結婚。”
“放屁!”老爺子急了,粗話都罵了出來,
“她給自己留條退路有什麼錯?何況她真的告你了麼?法院給你通知了嗎?就爲了這些還沒發生的事情,你把好好的婚事給攪得雞飛狗跳,我看你纔是從沒安心打算結婚過!”
客廳裏迴盪着老爺子訓斥的聲音,鬱南城的腦子裏面一團漿糊,短信的內容,周方查出來的證據,盛安然賭氣說的那些話全都攪和在了一起,他已經喪失了自己思考的能力。
“我問你,你到底想要什麼?”
老爺子斂了威嚴的神色,正色問了他這一句,將他從胡思亂想中剝離出來。
望着爺爺,鬱南城目光怔怔,重複了一遍,
“我要什麼?”
“你想清楚自己要什麼,而不是怨天尤人,你向來對所有的想的挺清楚,偏偏到了自己的感情上,真是沒頭沒腦了。”
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看着他。
事情儼然已經被鬱南城鬧到了無可挽回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