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敲鍵盤的顧硯辭,聽到林淺發出的自語聲,像是聽到命令。
他在中央控制檯上按了一下,一道隔板升起,嚴絲合縫地隔開許珩。
“幹嘛呢!”林淺放下手機,順手按開車窗,腦袋貼着車窗邊緣,呼吸外邊的新鮮空氣,“我不想跟你在車子裏釀釀鏘鏘,有外人在,空間小,放不開手腳。”
顧硯辭背靠車坐,姿態慵懶隨性。
他指骨清晰的右手,搭在光鮮亮麗的中控臺上輕敲,說話慢條斯理:“誰要跟你不可描述?我隔開他,只想說幾句悄悄話。”
林淺不語,擡眸瞥了他一眼,眼裏閃過催促,示意他“有話快說”。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顧硯辭收回右手,擱到腰間皮帶扣上,語調氣定神閒又帶着玩味勁:“你特地提起,莫不是暗示我?你有點害羞,不敢明說,故意正話反說?”
林淺擰了擰眉毛,探過身子,揪住顧硯辭的耳朵狠狠一擰,惡聲惡氣地怒罵:“我害羞?常人不敢玩的另類遊戲我都敢玩,我會害羞?我一個女漢子!就不知道害羞二字怎麼寫!”
她下手的力道又狠又重,顧硯辭“嘶”了一聲,喫痛悶哼:“呃,輕,輕點兒,疼!”
不愧是狗男人,簡簡單單幾個字,他故意用曖昧迷離的腔調哼出,令人想入非非,以爲他處於醉生夢死中。
林淺自然而言想到那些纏綿悱惻的畫面,怕顧硯辭哼哼個沒完,她鬆手,緊繃小臉命令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顧硯辭揚了下眉,神態溫和地低笑出聲,以不容置喙的確定語氣問:“這麼愛我嗎?愛到恨我之所恨。”
林淺一愣,旋即瞭然。
嘖嘖,顧硯辭智商不怎麼的,倒是自戀得緊。
她的嘴角彎了彎,兩泓桃花眸盪漾清冷漣漪,腔調無情無義:“你錯了,我討厭他,一是他得罪過我,害得我差一點被小混混凌辱。二是他老是影響你賺錢,你賺的錢不只是你的錢,還是隸屬咱們倆的夫妻共同財產,四捨五入等於降低我應得的合法收入。”
顧硯辭:“……”
前面一條站的住腳,後面一條委實牽強。
寧願臨時找藉口都不願實話實說,嘴巴和其硬。
反骨妞!說句好聽的會死嗎?
車子行駛到十字路口,許珩隔着隔板,問道:“去哪裏?回家還是回公司?”
顧硯辭不假思索:“回公司!”
林淺向前一探,拍了拍隔板,“開開門,我要下車,自個兒回家。”
“別!”顧硯辭拉回她,將她拉到自己腿上,雙臂圈摟住她,神態嚴肅,說話聲語重心長:“別下車,外邊有壞人。我敢肯定,你那句話,能把李興氣吐血。他查的那句話是你說的,按他瑕疵必報的性格,保不齊又要綁架你。或許,你前腳下車,後腳便有壞人撲上來,將你套進麻袋裏打包帶走。”
這話說的,像爸媽恐嚇不懂事的小孩子。
林淺不以爲然,脣邊浮起一抹笑容,雙手施施然環抱於胸前,“顧先生,我年方二十五歲,不是年方五歲。”
顧硯辭沉下臉,雙眼定定地盯着她,“我說真的,沒嚇你。畢竟,上次你被綁架過。”
想讓林淺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顧硯辭正色說:“他那個人,詭計多端,他會使出怎樣的詭計報復你,我暫且想不到。爲安全起見,你留在我身邊最最好。”
林淺冷嗤:“你手下養了那麼多保鏢,他們都是喫素的麼?”
顧硯辭遲疑半晌,眼底眸光微轉:“人心叵測,鬼知道他們跟我是不是一條心。背叛我的下場雖慘,某些人他就敢以身試險。正如所有人都知道搶劫犯法,依舊有不計其數的犯罪分子鋌而走險。”
他所言極是,林淺微微點頭,冷哼一聲說:“總之,就是你不怎麼樣唄!還沒強勢到人人聞之色變,絕不敢冒犯的地步。”
顧硯辭咳了一聲,強詞奪理:“看小說歸看小說,別把小說裏的情節帶入現實生活。就我剛剛說的,某些人連國家司法機關制定的法律都敢冒犯,更何況所謂的強者。”
林淺不理他,她掙脫他的懷抱,回到原來的座位上,雙手捧着手機刷微博。
她看到,她剛剛那句話,在網上掀起滔天巨浪。
網友義憤填膺:#好傢伙!好一個欲蓋彌彰!#
#原以爲他污衊顧硯辭只是紅眼病發作,原來,還隱藏着另一層真相。終究是我太年輕,低估了人心險惡。#
#興創是宇寰的死對頭!江凱風污衊過顧硯辭,根據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這一理論,我敢說,他們同穿一條褲子。#
#呵呵!一個傳播病毒,一個推出垃圾版殺毒軟件斂財。這叫啥?這叫狼狽爲奸!#
#好嘛!污染我們的電腦,騙我們的錢,還愚弄我們,當我們是什麼很賤很蠢,毫無反抗之力的弱雞嗎?信不信我拋股!#
#別說信不信,直接拋!降低他市值,害他市值大蒸發,讓他知道,我等屁民不好惹。#
網友們嚷嚷着拋股時,一條科普性評論橫空出世:#公司市值蒸發,股票價格大幅下跌,將產生一系列嚴重後果,例如:融資困難(因市值下跌影響信用評級,使得公司在未來融資時,面臨高成本且嚴格的融資條件)、項目投資減少(導致投資方減少投資,繼而影響公司對正進行項目的資金投入)、對手趁虛而入(競爭對手趁機通過收購等方式搶佔市場份額)……#
此條評論,引來八方點贊,衆網友紛紛附議:#感謝科普,這就拋股!#
林淺放下手機,轉眸看向顧硯辭。
正值而立之年的他,面對着電腦,狹長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線條起起伏伏的K線圖,凝神沉思,眼眸裏的微光變幻不定。
不消說,那條科普,是他所發。
“希望,”林淺衷心祈望,“經此一事,興創一蹶不振,徹底破產,成爲榕城商業版圖上的過去式。”
顧硯辭從屏幕上移開目光,視線停在她臉上,徐徐問道:“這是這輩子你最大的心願?”
不等林淺答話,顧硯辭伸手一撈,攬她入懷,信手解開西裝外套的鈕釦,露出深灰色襯衣裹身的健朗身軀,一本正經地說:“好好伺候我,讓我舒服舒服,我加把勁,爭取在今年年底,實現你這一個心願。”
林淺咬了咬後槽牙,嫌棄神色溢於言表,“顧硯辭!你正經一點,別一天到晚儘想着那點事!”
話一說完,電話打進手機。
林淺接通,聽到傅安辰發出的唉聲嘆氣聲:“小雛兒,我病了,發燒發到三十九度,好難受啊。家裏的傭人笨手笨腳,伺候不好我,求你來我家照顧我。”
林淺猶豫着要不要答應他,顧硯辭凜聲命令她:“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