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籍塵期待的看着她,這一刻時間變得無比漫長,每個呼吸都是包含期待的折磨。
他全神貫注,許是因爲太過認真,他能看到她燈光下濃密的睫毛,她輕輕眨了眨眼睛,那麼幹淨無害的模樣,好像下一刻就要上當告訴他答案。
可等了半晌,她卻扭頭壞笑,“纔不告訴你。”
安籍塵無言了片刻,但旋即腦中閃過個一個不可控的想法。
他們如果有個女兒的話,會不會像她一樣可愛。
想法閃過只是瞬間,但卻成了燎原的星火,緊跟着他又無比懊惱,懊惱曾經固執的自己。
當初,她也是那麼期待和自己有孩子的,甚至不惜放下面子請求自己。
可自己卻把她的尊嚴踩在腳下,狠狠的嘲笑她。
如今風水輪流轉,到自己了。
他看着得意的蔣點燭,搖頭失笑,“你贏了。”
究竟贏了什麼,他沒說。
因爲蔣點燭一直執拗不肯吃藥,他只好去洗手間打溫水回來,打溼毛巾給她簡單擦拭裸露外面的肌膚。
他像伺候小孩似的,先是手臂,跟着往上,脖頸,臉頰。
她起初有些不配合,後來大概舒服了,微微偏頭露出白淨的脖頸。
從他的角度,剛好能看到漂亮精緻的鎖骨。
她身上還是那條吊帶裙,不得不承認,她的直角肩真的美,配合出挑的鎖骨,能讓長久拴住人的視線。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飛快挪開視線,生怕自己深陷進去。
“好了,現在清爽了一點,你要是不吃藥,就這麼睡吧。”
得到允許,她美滋滋躺了回去,趴在牀上,把臉埋在柔軟的枕頭中。
“關燈。”
她理所應當的命令他,他倒也配合,出門時順手關燈,結果卻在關門的時候,她忽然哼哼一聲。
“謝謝你。”頓了頓,像是想不起他的名字,笨拙的補充一句“好人”。
安籍塵無奈笑了一聲,轉身時,她又把臉擡起來,看着他背影。
“鑑於你是好人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不吃藥的原因。”
安籍塵正在離開的步伐一頓,整個人都僵住。
“我不想是吃藥,是因爲,好胖。”
他緩緩回頭,卻因爲室內已經熄燈,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她的聲音清晰傳入耳中,她說,好胖。
是擔心變回曾經的自己嗎?
可爲什麼會這樣?她喫的都是些什麼藥?母親是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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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籍塵快步走回去,拍了拍蔣點燭的肩膀。
“點燭,把話說清楚,點燭?”
可她像是沒有脊樑骨似的,因爲安全,意識漸漸渙散,想要睡去。
安籍塵無奈,一把把她撈起來,讓她輕輕拍打她小臉,可一切都無濟於事。
看着睡意朦朧的蔣點燭,頭漸漸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不捨得再打擾她。
安籍塵側頭靜靜的看了一會蔣點燭的睡顏,過了一會,意識到不能一直坐在這裏,會着涼,他又要把她攙扶躺下。
過程實在折騰,他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不知道爲什麼,心裏好像有被填滿,並沒有計較得失。
看着已經睡着的蔣點燭,他不想離開,他怕半夜蔣點燭起來,沒有人照顧她。
就這樣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不用離開蔣點燭,他靜靜的坐在牀邊一直看着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感到睏意,他想了想直接趴在蔣點燭的牀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蔣點燭睜眼醒來的時候,就看着牀邊有個男人,她嚇了一跳,坐起來一看原來是安籍塵。
回想起昨晚的一切,安籍塵把她送到家裏,又照顧了她一夜,想到這些斷斷續續的畫面,蔣點燭心情複雜。
她昨夜有沒有說什麼?
他照顧了自己一夜?
這麼嬌貴的人,怎麼屈尊降貴做到的?
她理了理頭髮,忍着頭疼的腦袋,輕輕把他叫醒。
“安籍塵,安籍塵醒醒,你怎麼在這睡着了?”
安籍塵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才清醒起來,他同蔣點燭一樣迷茫,並且因爲坐了一夜,腰痠背痛。
他同蔣點燭一般迷茫半晌,發現自己還在她的公寓裏,遲疑片刻纔回想起昨晚的事。
他沒顧着自己腰疼,先起身看了看蔣點燭,俯身關心問她:“怎麼樣,你頭還暈嗎?”
“沒事了,謝謝你啊送我回來,還照顧了我一晚上?”
她掃了一圈地面,發現沒有什麼嘔吐物,心中有些慶幸。
“昨晚的事,我有些記不清了,有麻煩到你嗎?”
“沒事。”
安籍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始終覺得是自己虧欠蔣點燭的,他不該讓她跟李瑞走,他該想到的,李瑞不會正常對蔣點燭。
她即便在他手下努力工作,也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其實昨晚的事,是我不好,我就不該讓你和李瑞一起,設計部的小女孩不該受這種待遇。”
蔣點燭沒做聲。
安籍塵搖頭嘆息,“安氏在這些人手底下,遲早要垮掉,生意在他們眼裏不是憑實力賺的,而是利益換的,比如金錢,比如權色。”
安籍塵很少有無力的時候,但自從李瑞得勢,許應饒見縫插針的打壓後,安氏以無法逆轉的情況走向下坡路。
他目光深沉,低着頭,蔣點燭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壓抑情緒,主動笑了笑。
“你去洗漱吧,洗漱間有新的備用牙具,我去給你找。”
她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這大概是他最近糟糕人生中唯一的光。
他跟着蔣點燭來到了洗漱間,蔣點燭給他什麼,他就接過什麼,他站在門邊的位置,有些呆呆的看着蔣點燭。
蔣點燭通過鏡子看他,“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只是這樣看着你,也覺得幸福。”
蔣點燭害羞的笑了笑,垂下眼時笑意不達眼底。
“你就在這簡單洗漱吧,之前一直喫你定的早餐,在公司還要承蒙你照顧,今早我下廚想,小小報答一下你,不要嫌棄。”
她這話是按照玩笑狀態說的,說完緩步離開,一切都那麼自然,好像兩人每天都睜眼醒來,見到彼此一樣。
安籍塵看着蔣點燭背影,有些癡。
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回頭照鏡子拍了拍臉。
自己什麼時候變成毛頭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