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人酣然入眠,有人久久不能入眠。
長信侯府,一身清涼打扮的夫人坐在上首,底下的丫鬟瑟瑟發抖的跪在下面,大氣也不敢出。
“本夫人就是養條狗,也能看家護院呢,可你們呢,看着本夫人被人羞辱,卻不知道去替本夫人撕了那賤人的嘴,你說,本夫人養着你們還有什麼用?”
她單手挑起丫鬟的下巴,看着茉莉臉上不久前留下一個巴掌印,又在她臉上狠狠甩了兩個巴掌,看着她臉肉眼可以的腫了起來,她才覺得解氣。
涼薄的望着下人開口,“不服氣是嗎?一個賤婢而已,不服氣又能怎麼樣呢?”
茉莉被兩個巴掌抽打的頭昏腦脹,臉頰肉眼腫脹僵硬,眼前一陣陣發黑,可她還是生生忍着不敢哭出來。
“命賤也就算了,沒想到臉皮還這麼厚,害的本夫人的手都拍疼了。”
“滾出去跪着吧,什麼時候本夫人氣消了,什麼時候起來!”
“是,夫人,奴婢告退!”茉莉忍着痛說。
看到茉莉臉上的傷,她想象着把那賤女人拉到面前狠狠羞辱的場景,心裏那口氣才順了許多。
這麼多年來,她還是第一次被人懟到說不出話來,她順風順水的在謝家長大,爹孃寵着她,哥哥們也順着她,尤其是娘,簡直將她寵到不行。
長大以後,她自己做主嫁到程家來,侯爺因爲她年紀小將她寵到了心尖尖兒上。
就連府裏的一應大事,都交給了她這個女主人手上,如今整個侯府可以說是控制在她的手上,幾位公子明爭暗鬥個不停卻又不得不討好她。
誰讓他們這襲爵的話語權在她手裏呢,侯府到時候會交到誰的手上,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情。
是以,整個侯府,沒有人敢公然跟她作對,就連京城的命婦們,大多也不敢正面跟她起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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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可是爲了救皇上瘸了一條腿,她作爲侯爺的心尖寵,誰敢不給她面子,就算衝着謝家那個武夫,那些個女人也不敢給她難堪。
更何況,程府又站在三皇子這一派,而她作爲程府的當家夫人,倍受蕭貴妃看重,京城大婦圈裏,她活的自在極了。
可以說她長這麼大,就沒有哪一次像今日一樣受這窩囊氣的。
想到她原本順風順水的人生,可自從去年開始,不知道怎麼就突然不順了就心裏一陣異樣。
先是莫名其妙的警告信,後面又牽扯到女童被劫裏面,讓三皇子夫婦對她好一陣冷待。
今兒又莫名其妙遇到個賤人,真是晦氣的很!
看着滿屋子的狼藉,就連一向敢於勸說她的王媽媽也不敢開口。
貴婦堆裏的長信侯夫人,最是寬厚不過,從來都是被大家誇讚,爭相吹捧的那一個。
可眼前這人的皮囊下,包裹着怎樣醜陋惡毒的靈魂,只有她們幾個貼身伺候的人才知道。
別說程府了,就是在謝府,死了多少個丫鬟也許只有始作俑者跟曾經掌權的老夫人知道了。
可老夫人將女兒寵的恨不得摘天上的星星給她,哪裏會因爲一個奴婢的命去責怪自己的愛女。
比起出手狠辣與涼薄,眼前的人比曾經的那位更加兇殘。
看着眼前跪着的丫頭們,不由得生出一種悲涼來,她年紀大了也沒幾年好活了,就是可惜可這幾個丫頭。
她們在她手底下熬了這麼多年,又被她曾經當成泄玩的工具,以後恐怕也是個孤獨終老的命了啊!
“奶孃,你跪着做什麼,都多大年紀的人了你還這樣,快點起來。”
王媽媽覺得自己跪的膝蓋都沒有知覺了,乍然聽到她開口,不由渾身打了個哆嗦。
聽到她讓起來的話,心裏卻絲毫沒有鬆口氣的想法,反而覺得越發沉重了。
可她也是夫人身邊的老人了,最是知道她喜歡聽什麼,“小姐是心疼老奴,老奴還能不清楚嘛,老奴這不是怕您太過生氣傷着自己個兒,所以在這兒守着您嗎?”
王媽媽擠出笑臉,忍着腿上跟膝蓋的不適爬了起來。
“還是奶孃說話中聽,比起你那個大嫂可強太多了,一個世代爲奴的賤種,還敢置喙本夫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想到這麼多年王文郎狗一樣的迷戀她,舔着她,不肯給王家留個後,她覺得心裏可真痛快。
真想瞧瞧那死老婆子知道她的寶貝兒子不成親不碰女人都是因爲她時,該有多麼的絕望啊,敢得罪她,那就讓她斷子絕孫好了。
“小姐說的是!”
王媽媽陪着笑點頭的附和。
她可憐是因爲孩子跟男人都死了,她心裏毫無波瀾。
可大嫂不同,大嫂的兒子那麼優秀,從一個奴才走到如今地步,是多麼的不容易。
如果不是眼前人的刻意勾搭戲弄,文郎怎麼會一直不娶妻生子,大嫂怎麼會到現在還沒有孫兒抱呢?
大嫂雖然渾身的毛病,可她們的男人都是跟着相爺才遇害的。
她們王家不該落得一個絕後的下場啊!
王媽媽低頭回憶的瞬間,眼裏閃過對謝家的怨恨。
就在這時,程三六推門進來了。
對於一個外男進去主母的房間,她們這些人已經見怪不怪,反而是一副習以爲常的樣子。
甚至在夫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們還會渴望程三進來,因爲那樣,她們就會少挨一些打。
少受一些懲罰。
“你來了?查到了嗎?”
女人撩了撩身上形同虛設的袍子,漫不經心的問。
程三走近,看到屋裏的碳火將幾個丫鬟烤的臉色通紅,想到進來時跪在院子裏的茉莉,眉頭微微一蹙,“你們還杵在這兒幹什麼?沒用的東西,淨會惹夫人不快,下去吧!”
幾人跪在地上,擡頭看了眼上首的女人,卻絲毫不敢起身離開。
女人看了眼程三的臉,一路往下,露骨又直白。
最後停在某處,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樂事,看着底下人一笑。
“呵呵,還是我們程三兒會憐香惜玉啊,既然是他開口,那你們就下去吧!”
“是,夫人!”
下人們魚貫而出,屋裏只剩下程三跟一臉媚態的女人。
“怎麼樣了,是哪個府上的賤婢,有眼無珠竟敢衝撞到了本夫人這裏?”
女人搔首弄姿的掛在程三的身上,他外衣上的寒氣貼近皮膚,激的女人渾身起了一層小疙瘩。
每每外面不痛快時,這女人就跟磕了藥一樣纏着他,雖然噁心,可爲了主子的大業,他依舊忍着掐了一把她的雪團作弄。
“當然查到了,夫人交代的事情,哪一件我不重視,嗯~”
似乎是訝異他態度這麼好,女人臉上嬌笑加深,“嗯~,夫人,呵呵,你喊我夫人,怎麼,想佔我便宜啊?”
“想啊,夫人這般熱情,誰不想啊!”男人加大了手勁兒,惹的女人一聲嬌吟。
看着懷裏的女人眼神朦朧,媚態十足,男人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眼神冷漠如冰,雖然早就見慣了她的醜態百出,可每每見一次,他就噁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