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怎麼了?”君長淵眸底神色退去,又變回了平時含笑盈盈的模樣。
雲蘇微微挑起眉梢,“都說鎮北王府世代忠良,對皇帝忠心耿耿,是一等一的孤臣,現在的皇帝還是你堂叔父吧?可我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對皇帝很忠心啊。”
都說古人忠君愛國,愚忠迂腐。
可她看,這男人分明渾身反骨,也不知平時是怎麼裝的。
居然還得了個忠君的好名聲。
君長淵微微眨眼,“這都被王妃發現了,要去舉報本王嗎?”
雲蘇嘴角一抽,“我跟你都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舉報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聖旨賜婚都下了。
君長淵要是出事,她難道能討到好?
就皇帝這個做派,到時候直接一句話,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讓她給君長淵殉葬。
雲蘇是反還是不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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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乖乖受死是不可能的。
真要到了那種地步,她拖也得把仇人拖下水,大不了同歸於盡。
“什麼叫一條繩上的螞蚱?說得真是不好聽。”君長淵屈指彈了下她的腦門。
他薄脣噙笑,“你可是本王的共犯,本王相信你,不會背叛本王。”
雲蘇沒好氣地道:“所以你在我面前,連裝都不裝了?”
這幅不恭不敬、對皇帝毫無敬畏的樣子,纔是真正的君長淵吧?哪有半點俯首稱臣的樣子。
君長淵笑道:“你不是不喜歡本王對你裝傻嗎?”
那他就不裝了。
反正……人已經到手了。
他最重要的目的也達到了。
“算了,懶得跟你計較。”雲蘇是不喜歡被人騙,但是看在君長淵還算坦誠的份上,她也不想再追究了。
他們只是合作關係,不可能要求對方完全坦白。
各自留有餘地,別太過分就行。
雲蘇很快回歸主題,“你故意放出病危的消息,應該不只是爲了讓皇帝提前婚期吧?你還有什麼目的?”
君長淵道:“給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提前打掩護呀。”
“?”雲蘇微怔。
君長淵好笑地揉揉她的長髮,“忘了本王先前說什麼了?血靈參鎮北王府就有,龍蛇膽也只需派人去找,唯獨這九泉玉葉花,還得想辦法拿到纔行。”
“你剛纔說,九泉玉葉花是皇室至寶,如今就藏在皇家寶庫中?”
雲蘇輕挑眉梢,眼眸閃閃地看着他,“難道你是想……”
去偷寶貝?
“噓。”君長淵歪頭,食指抵在脣邊,笑得腹黑狡黠,“心裏知道就行了。”
“難道你要假裝病危,演這麼一齣戲,九泉玉葉花既然是皇室至寶,肯定藏得很嚴實,如果突然被盜,皇帝肯定會大怒,想方設法地追查到底!”
雲蘇似笑非笑的環着胸,“而這個時候,在王府‘病情危重’的你,自然不會有半點嫌疑。”
這個男人真是有夠腹黑的。
他演了一出病危的戲,將整個太醫院當做人證,一方面算計皇帝提前婚期。
另一方面,又是提前爲計劃打掩護。
一箭雙鵰!
“而你作爲本王的未婚妻,今天晚上一直在王府貼身照顧本王,寸步不離,自然也不會有嫌疑。”
君長淵宛如變戲法一樣,取出一張地形圖,脣角的笑意腹黑又狡黠。
“皇宮的地形圖,本王已經提前繪好了,今晚夜色正好,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王妃陪本王夜遊皇城呢?”
“你連地圖都準備好了,還問什麼?”雲蘇白了他一眼,接過地圖展開一看。
偌大的皇城躍然紙上。
星羅棋佈的宮殿,交錯縱橫的宮廷小道,全都繪製得清清楚楚。
甚至連宮內禁軍的巡邏路線、以及暗哨都標記了出來。
“你可真會算計啊,從我把解毒方子給你,你看到上面的藥材時,就把全套計劃都制定好了吧?連地圖都畫得這麼詳細。”
“這叫有備無患。”君長淵好笑地敲了敲她的小腦袋,在雲蘇擡頭瞪他時,手一偏指向地圖。
“看到這個圓圈了嗎?這裏就是皇家寶庫。”
雲蘇被轉移了注意力,專注看了片刻後,她閉上眼睛。
腦海裏浮現出清晰的路線圖。
每一處線條都和地圖上完全一致,沒有任何錯漏。
“事不宜遲,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就抓緊時間,準備出發吧?”雲蘇睜開眼睛,將地圖捲起來。
私自繪製皇宮的地形圖,如果被發現了是大罪。
雲蘇已經把路線記下來了,這東西留着也沒用,她本來想直接燒掉,嘴角忽然微微彎起。
“這是做什麼?”君長淵看着她仔細將地圖卷好,藏進袖子裏,臉上帶着幹壞事的表情,眼底不由閃過笑意。
“先把地圖留着,晚點說不定還能用上。”雲蘇沒有多做解釋。
君長淵也沒多問,輕輕擊掌。
細微的腳步聲,從臥房另一側的書房裏傳來。
雲蘇詫異地轉過頭,看到房門打開,從裏面又走出了一個“君長淵!”
一模一樣的墨色寢衣,烏髮披散。
身高體型幾乎一致,臉上帶着同樣的面具,唯有一雙眼睛略微不像。
雲蘇眼底閃過驚訝,還沒反應過來。
緊接着,又有一個人影走出來。
嬌小纖瘦的體型,烏髮披肩,淡藍色的長裙。
左臉上有一團顯眼的黑色毒斑。
分明是另一個“雲蘇!”
兩個人快步走進屋,在牀前三米處單膝跪下,微微低頭,“主子。”
雲蘇:“……”
不得不說,看到自己的臉上,露出這種恭敬又謙卑的神情,別提有多怪異了。
她一下子就從彷彿照鏡子般的錯覺裏清醒過來。
“這是易容嗎?”雲蘇有些驚奇,不由走近了細看。
“他們是本王身邊的暗衛,一個叫暗七,一個叫暗十六。”
兩個人同時擡起頭。
雲蘇看得更清楚了,“真厲害,不仔細看簡直一模一樣,你身邊還有這樣的易容高手?”
她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倒是看出了幾分破綻。
這兩個暗衛的氣質和眼神,與她和君長淵完全不同,不過君長淵戴着面具,她臉上又有黑斑遮掩,臨時僞裝不成問題。
“你要是想學,本王以後找人教你,這裏就交給他們了,進屋換衣服去吧。”君長淵含着笑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