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心後面!”
淺黛看到小姐的身後有一輛馬車狂衝過來。
她提着裙襬趕緊飛奔向小姐,快速將小姐拉到一旁。
儘管淺黛的速度已經很快了。
但月流鈴的胳膊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刮傷了。
胳膊上傳來一陣刺痛。
月流鈴的腦子裏這才變得清醒。
她掃了眼胳膊上的傷,看向停在路邊的馬車。
不等她開口說話。
素心已經走上去了,對着車廂內就是一陣大喝,“你們怎麼駕車的呢,沒看到路上還有人呢嘛,現在撞到人了吧,你們還窩在裏面,連聲道歉都沒有!”
“你們趕緊下來,咱們去官府,讓官老爺爲我們做主!”
素心開口就是噼裏啪啦一頓說。
車廂的車簾子終是被掀開。
從裏面走下來一位身着錦衣的老伯。
他對着素心微微點點頭示意。
隨後來到受傷的月流鈴跟前,雙手抱拳,一臉歉意,“這位姑娘,實在不好意思。”
“我家孫女貪玩,從樹上摔下來,摔斷了腿,老夫找了許多大夫都無法醫治,現在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於京城中的大夫,老夫也是擔心孫女心切,趕路着急了些,無意中傷着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一番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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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老伯微垂着頭,一副真誠的模樣。
此人雖然態度誠懇,但月流鈴依舊是面無表情。
她的目光在此人身上來回打量了一番。
看他穿着一襲錦緞製成的衣裳,袖口上還鑲了一圈金絲邊,腰間掛着一塊令牌,令牌質地不簡單。
再見他一臉正氣,看人的眸子裏帶着威嚴。
應當是個官老爺。
孫女,摔斷了腿……
月流鈴抓住此人話中的關鍵。
看向馬車。
從車廂的窗戶看進去,可以看到裏面還坐着一個老婦人,她的懷裏抱着一個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一直在低聲痛吟,有時候疼得無法隱忍,還大喊大叫的。
想必那位年輕女子,就是老伯口中的孫女了。
錦衣老伯見眼前的女子不說話。
擡眸就見她一直盯着自家馬車的方向看。
他眉眼顫了顫,繼續說,“馬車裏那位就是我家孫女了,她受傷實在太過嚴重,一時顧不上女子形象,讓姑娘見笑了。”
“姑娘,方纔車伕的失誤,還請姑娘見諒,這個……”
說着話。
他從闊袖下取出一塊銀錠子,遞到月流鈴的跟前,“這個銀錠姑娘拿着,去看看胳膊上的傷,老夫見着應當是沒什麼大礙,剩餘的碎銀,姑娘再去買點補品,好好補身子罷。”
見孫女的痛吟聲越來越慘烈。
老伯神色慌張。
想要趕緊解決眼前的麻煩。
“怎麼,你的馬車撞了我家小姐,一個銀錠子就想解決,我家小姐身子可尊貴着,豈是一個銀錠就能換來的!”
素心掃了眼老伯手中的銀錠。
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態度還十分傲嬌。
見此。
老伯心中一駭。
他看出了這三個女子的身份不簡單,但是沒想到。
在這銀錠當前,她們竟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要知道……普通的人家,一輩子可都沒見過這銀錠!
銀錠都無法解決的問題,那他……
老伯手握着銀錠,給也不是,收也不是。
他頓時犯了難。
擡眸看向正主,“姑娘,不知你想如何解決……可否等我家孫女看了大夫,再處理此事,孫女受傷實在太過嚴重,拖不得了。”
“誒,你……”
聽到此人還賣慘。
素心開口還想要說什麼。
直接被月流鈴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月流鈴從馬車上收回視線,看着眼前的老伯。
“我知你的不易,可我們也有難處,你的不易我可以體諒,可是我的難處……”
說話間。
月流鈴看了看受傷的胳膊。
“姑娘若是有何難處,儘管說來,只要老夫能解決的,定當竭盡全力。”
聽月流鈴如此說。
老伯就知此事有突破口了。
見老伯一副認真的姿態。
月流鈴心裏暗道,倒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
她想好了。
此人身份不簡單,若是眼前這人願意幫她一把,倒是能順利入京城了。
她胳膊上的傷,來得正是時候!
月流鈴心裏想着。
面上作出一副可憐的姿態來。
她拿出帕子,輕輕擦了擦眼角。
強擠出一滴淚水,這才紅着眼眶開口,“我的家鄉發大水,家都衝沒了,現在只剩我們主僕三人相依爲命。”
“本是進城尋親,可誰知京城又突發戰亂,我們的東西都被匪賊搶了個乾淨,連通關的文牒都一同被搶走了。”
“現在我們無依無靠,又入不了京城,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身無分文,胳膊還受了傷,哎……”
“我們主僕三人,命運怎麼如此多舛——”
最後一句話落下。
月流鈴還拉了淺黛和素心,主僕三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團。
“小姐,我們真的好慘……”
“嗚嗚嗚——”
兩個丫鬟理解到小姐的意思。
哭得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好生傷心。
見三個女子哭得這麼悽慘。
老伯微蹙着眉頭,面上露出一抹同情的神情。
看到他的神色。
在所有人看不到角度。
月流鈴櫻脣微彎,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這一招,應當是奏效了!
現在,只需再狠一點,就能讓此人信以爲真。
思及此。
她往兩個丫鬟的腰上輕輕扭了一圈,兩個丫鬟瞬間明瞭,哭得更大聲了。
“若是進京找到老夫人,我們的日子也就好過了,可是小姐,沒有通關文牒,我們如何能進入京城吶——”
“要不,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不過就是走着回去,可能三四個月的時間就能回到江南了……”
“……”
主僕三人一人一語。
假的恐怕也會被他們演成真的了。
老伯在旁看了。
只覺這幾人也是可憐人兒。
猶豫了小片刻。
他開口提議道,“各位莫要傷心難過,戰亂當前,許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老夫這次入城走得匆忙,身邊正好缺幾個侍奉丫鬟,若是幾位不介意,可以以老夫侍奉丫鬟的身份入城,那些官兵應當不會嚴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