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上涌,令她的意識輕飄飄的。
在醉與不醉的邊緣遊走,恍若置身夢境,周遭的一切都被加上了一層朦朧濾鏡,舒服又愜意。
秦瑤光記得那個石亭,是她第一次見到青柏時,青柏用輕功帶她飛上去過。
御風而行的感覺非常爽,她還想再體驗一次。
燕長青低頭看着她,對上一雙比春水還要明亮的雙眸,無論如何也拒絕不了她的要求。
別說只是飛了,哪怕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想方設法替她摘下來。
他腳步一頓,對穀雨道:“把披風給我。”
冬夜寒冷,她又纔剛喝了酒。
穀雨忙點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將懷裏抱着的軟毛織錦提花披風送上去,又仔細地給秦瑤光裹着。
秦瑤光喝多了梅子酒,正覺身上熱得慌,壓根不配合。
“乖,披好我就帶你飛。”
“你說的哦?”
秦瑤光用手指玩着燕長青胸前硬邦邦的肌肉,直叫他心浮氣躁。
“我說的。”
他耐着性子回答。
秦瑤光這纔不再折騰,乖乖讓穀雨把披風給繫好。
燕長青眼裏滿是寵溺:“準備好了嗎,我要飛了。”
“嗯嗯!”
秦瑤光大力點頭,眼裏有好奇的光芒閃爍,宛如孩童般純真,目光澄澈。
燕長青低笑一聲。
他怎麼才知道,夫人喝醉酒之後,竟然如此稚氣可愛?
運氣真氣,足尖輕點。
他抱着秦瑤光,身形如鷂子一般拔地而起,行雲流水般,直飛向秦瑤光所指向的那座石亭。
聽着耳邊風聲呼呼而過,秦瑤光興奮地伸出手臂,感受着風從手指縫中穿過的奇妙感覺,發出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
原來,這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
燕長青頭一回體會到了,那種風流才子的滋味。
此時此刻,他願意死在她的笑聲裏。
石亭上站立不易,燕長青怕她摔着,就沒把她放下來,仍然抱在懷裏。
秦瑤光不依地扭了幾下,氣呼呼道:“我要自己站!”
燕長青小腹一緊。
他好像在帶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小朋友,偏偏這個小朋友,無時無刻在撩撥着他的感官。
攬着她纖細的腰肢,他望向長公主府外的一座燈樓,便指給她看。
“我們去那裏,好不好?”
那座燈樓是爲了元宵節燈會而建,尚未建成。
眼下,是整座京城裏最高的建築,足足有四層樓之高。
可能是正在試燈,中間兩層都明晃晃的,在夜色中看起來寶光璀璨,很是漂亮。
“好!”
秦瑤光一口答應下來。
殘存的理智讓她猶豫:“可是,我們能去嗎?是不是要宵禁了。”
燕長青抱着她,喉結滾動,從厚實的胸腔裏透出悶悶的低笑聲來。
他的夫人,怎麼能這般可愛。
秦瑤光偏了偏耳朵,這笑聲怎麼這般熟悉,她應該在哪裏聽過。
“夫人萬莫憂心,我說能去,就能去。”
說吧,他整理好她身上的披風,將她包裹得更緊一些。
緊接着,高大的身形在黑夜中化作一道清風。
他彷彿不受重力的約束,每一次躍起都如同柳絮般在空中飄舞,流暢得宛如那最高明的舞者,飄逸出塵、宛如游龍。
幾個起落間,就消失在夜空中。
寒露站在原地,揉了揉眼睛,喃喃發問:“主子這是去哪兒了?”
她們怎麼能在府裏,把主子給弄丟了呢?
穀雨揉了揉因爲仰得太久,而有些痠麻的脖頸:“我們先回去候着,主子有駙馬爺護着,不會有事的。”
她聽青柏提起過,駙馬武功高強。
有駙馬保護,當可無憂。
寒露可不這樣想,嘀咕了一句:“前些日子,主子還惱了駙馬爺呢!”
“有這回事?”
穀雨大奇,便追問了一句:“爲什麼?主子一向脾氣最好。”
“可不?”
寒露憤憤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但主子這麼好的脾氣,都會惱了駙馬爺,可見是他不對。”
她這麼一說,穀雨也擔憂起來。
不過,她心裏仍覺得,駙馬爺待主子極好。
說不定是什麼誤會。
燈樓,最頂層。
蓮花燈架上放置着尚未點燃的油燈,八角飛檐預留出燈籠的位置,銅鈴在風中發出悅耳的鈴聲。
燕長青攬着秦瑤光,坐在這份黑暗中。
此時,距離宵禁還有一個多時辰,正是京城夜裏最繁盛之時。
夜色如墨,萬家燈火齊明。
遠處皇城的輪廓在燈火照映下宛如遠古巨獸,盤踞在京城之北,恢宏莊嚴。
在他們腳下,燈火通明。
因爲要趕工期,工匠們正在不停忙碌着。
人聲、鋸木頭的聲音、腳步聲,雖未親見,卻交織出一片繁忙的景象。
秦瑤光的神情,就好像偷偷出去溜出來玩,又怕被家長逮到的孩童,害怕被人發現。
湊到他耳畔,她悄悄問:“要是被巡夜的士兵發現,我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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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湊得太近,她溫熱的鼻息灑在燕長青的耳朵上。
癢癢的,好似用羽毛輕撫過他的心。
輕輕握住她的柔夷,燕長青一本正經地回答:“要是被發現了,我就說我們是私奔出來的。”
“私奔?”
秦瑤光小小的吃了一驚,紅脣張成了一個O型:“可是,可我們是夫妻啊,不用私奔。”
她眼神迷惘。
夫妻。
聽見從她嘴裏說出這兩個字,燕長青心口一熱。
情不自禁地,便朝着她欺近。
在秦瑤光面前,是一張越來越放大的俊顏。
光影從他身後照射過來,將他整張臉都隱藏在黑暗中,只有雙目幽暗宛如掠食者,看得她本能的感到危險。
偏偏此刻她的意識尚未清醒,只往後仰着,白皙頎長的脖頸延伸出優美的弧度。
她伸手去擋住他的下頜,軟綿綿地問:“你想做什麼?”
吐氣如蘭、酒氣瀰漫。
每個字都敲擊在他心上,令他欲罷不能。
燕長青一手撐住地上的木板,一手扣住她的後腦,不允許她有絲毫退縮。
“我想吻你。”
平日裏如清泉般動聽的聲音,此時被夜的曖昧染上欲色,低啞忍耐。
秦瑤光眨了眨眼,只覺得在他的懷抱中很是舒服愜意。
於是,她點了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