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沒有理會身後的凌電,很快就到了臨淵閣。
周管家帶人先行一步,已經將君長淵安置好了,沈空青放下藥箱走過去,俯身把脈,然後轉頭對雲蘇點點頭。
“脈象還算平穩,暫時沒什麼問題。”
周管家一聽鬆了口氣,又急忙問雲蘇:“王妃,我們現在該做什麼?還請您吩咐。”
雲蘇思索片刻,道:“去挑一些嘴緊的、信得過的人,將臨淵閣封鎖起來,任何人不得進出,對外就說有緊急軍務,這幾日王府不見外客。如果有攔不住的客人,或是宮裏傳出的命令,直接來找我。”
周管家立刻應下:“是,老奴這就去辦。”
“你先等等。”
雲蘇攔住他,隨即便進了書房,不一會兒便拿着兩張墨跡新鮮的紙張走出來,遞給周管家。
“這上面的藥材,按照年份、分量、不同種類配齊,直接送過來,記住不要張揚,悄悄地配,要找信得過的人。”
周管家一邊聽着一邊點頭,伸手接過紙張,快速看了一眼。
上面的藥材千奇百怪,有常見的,也有珍惜罕見的,對藥材的要求寫得清晰明瞭,讓人一目瞭然。
“這是沈大夫開的藥方嗎?”周管家下意識問道。
雲蘇:“……算是吧。”
她開的,但沈空青也提供了參考意見。
“老奴馬上着人去辦,王妃還有其他吩咐嗎?”周管家小心吹乾了紙上的墨跡,折起來收在懷裏,又恭敬地問道。
雲蘇搖搖頭:“暫時就這些,這幾天你管好府裏的人,不要走漏風聲。”
“王妃放心,老奴一定竭盡全力。”周管家嚴肅地拱手,“王爺這邊,就交給王妃和沈大夫了。”
雲蘇點點頭:“你放心。”
“有王妃在,老奴沒什麼不放心的。”
周管家凝重的臉上微微露出笑容,又說道,“畢竟,王爺十分信任王妃,您與王爺又是夫妻,自然榮辱一體。”
雲蘇聞言看了他一眼,這話是在提醒她,她和君長淵已經是夫妻,如果君長淵不好,她也不會好。
夫妻一體,榮辱與共。
所以,哪怕是爲了她自己的以後,她也得好好照顧君長淵,儘快讓他好起來。
周管家這麼說,並不是對雲蘇有意見,只是雲蘇纔剛嫁進來,周管家對她還不算多熟悉,而他在君長淵身邊伺候幾十年,這樣的情分,也不是雲蘇輕易能比的。
雲蘇對周管家的話沒什麼想法,只點點頭,周管家便恭敬地行了個禮,帶着單子匆匆退下了。
天色將明時,偌大的鎮北王府泛起了一層暗涌,又在旁人還未反應過來時,悄無聲息的平息下去。
君長淵昏睡不醒,雲蘇坐鎮臨淵閣,府內外的一切瑣事都交給了周管家打理。
周管家也不愧是在王府操持了幾十年的老管家,行事精明滴水不漏,不僅重新調整了府中的守衛,原本隱在暗處的勢力也調動起來,將臨淵閣保護得嚴嚴實實,外鬆內緊。
雲蘇在屋內若有所覺,也沒多管,專心致志地準備給君長淵行鍼。
而與此同時。
另一邊,上官燁和燕錦也登上了馬車。
馬車剛行駛起來,燕錦臉色陰沉,狠狠一拳砸在車壁上:
“鎮北王妃,簡直欺人太甚!”
上官燁看見他捏得發青的拳頭,不禁皺眉:“表弟,你平時不是這麼衝動的人,現在怎麼也學了五表弟那一套了?”
燕錦轉頭看着他:“表哥是說我行事魯莽了?”
“你明知道鎮北王妃是喫軟不喫硬的人,還非要跟她硬碰硬,何苦呢?”
上官燁嘆了口氣,“幸好這次王妃沒追究,否則真鬧大了,我們又能討到什麼好?”
燕錦冷笑:“鬧大了她又能把我怎麼樣?我可不是五弟和六妹,會自己給她送把柄。”
“你這麼說……”
“而且,她何止是喫軟不喫硬?那個女人,簡直是鐵石心腸,軟硬不喫,表哥不會真覺得,我們對她服軟,她就會放過五弟和六妹吧?”燕錦冷笑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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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燁沉默了。
燕錦臉上閃過一絲冷色,毫不客氣地說:“別做夢了,她可不是京城裏那些心軟好對付的普通女人,就算我們認輸服軟,一退再退,她也不見得會放過我們!”
上官燁無奈道:“鎮北王妃也沒你說的這麼不講道理,其實如果好好溝通,未必不能化干戈爲玉帛……”
燕錦狠聲打斷他:“你是要讓六妹妹待在天牢裏化干戈?還是五弟生不如死的癱在牀上爲玉帛?我們肯退讓,她呢?她願意放過五弟和六妹嗎?”
“……”上官燁啞口無言。
這根本不是放不放過的問題,即使不用問,他也知道。
在已經結仇的情況下,雲蘇不可能主動放棄自己的優勢,而燕家也不是願意喫虧的性格,所謂的退讓,也只是相對而言。
如果雲蘇真的放過了燕姝兒和燕殊,那下一步,不再受到挾制和威脅的燕家,勢必會對她進行報復,以此泄憤,同時維護鎮南侯府的威望。
雲蘇當然也清楚這一點。
所以,她更不可能輕易鬆手,讓自己失去優勢。
這就成了一個死結,像滾雪球一樣。
積怨只會越來越大,越來越深。
上官燁清楚這樣下去不好,但即便是他,以他的立場,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化解恩怨。
“……那你打算怎麼辦?”上官燁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繼續跟鎮北王府硬碰硬嗎?五弟的解藥還捏在鎮北王妃手上,她有鎮北王護着,我們也動不了她。”
在這種情況下硬碰硬,上官燁實在想不出來,這對燕家有什麼好處?
燕錦卻勾脣一笑,俊逸文致的眉眼間,掠過一絲冰冷的陰霾。
他語氣古怪:“鎮北王是偏心,但也總有護不住她的時候……表哥,經過剛剛的事情,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對付鎮北王妃了。”
上官燁心裏一寒,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想做什麼?”
燕家幾位公子中,武功最高的是年紀最小的燕殊。
最擅長衝鋒陷陣、軍職最高的是二公子燕敦。
而作爲三公子,燕錦在軍中職務不高,名聲也不顯,但只有燕家自己人知道,他是天生的軍師型人物,擅佈局,精謀略,排兵佈陣極爲狠辣。
只要是在戰場上撞到燕錦手裏的敵人,無一例外,都是慘敗收場。
而現在……
上官燁隱隱感覺,燕錦已經把雲蘇當成了敵人來對待,甚至用上了軍隊對敵的一套手段,沒有絲毫留情。
燕錦回想起雲蘇輕蔑看他的眼神,咬緊了牙,陰冷地說道:
“我要讓她知道,什麼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