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姑爺他,對意意還好吧?”
任氏想起他們成親的那日,雖然潛意識裏覺得,宸月大約是真的愛慘了意意。
纔會那麼無視一切規矩,只爲了意意在整個婚禮中舒服。
可想想,誰新婚燕爾不是你儂我儂的。
又想到夜裏丈夫與她說的話,心裏到底還是爲沈意歡擔心。
白桃聞言,輕笑一聲,“不滿您說,姑爺對我家小姐,那是真的寵!”
任氏聞言,這纔有些安心,一點點頭一點自我安慰,
“如此倒好!”
“你家小姐她那麼好的人,如今得遇良人,餘生一定會順遂如意的。”
“任夫人說的是,小姐她心地善良,以後啊,一定會過好日子的。”
“說的是!”任氏點點頭。
想起 沈意歡將李今紓留着給她的事情,心裏又琢磨着,將丈夫說過的話,跟她提一嘴。
總之,留個心眼兒,總比傻乎乎的被人騙要好的多。
哪怕,眼下宸姑爺對意意很好。
但一輩子那麼長,總得爲自己的以後,多打算打算。
“任姐姐,讓你久等了!”
沈意歡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任氏正與白桃一起說着話兒。
任氏聞言,順着聲音望去時,只見沈意歡着一身楊妃色繡了蝶戀花的衣裙,如仙子般款款朝她走來。
頭上斜斜插着一支粉色寶石步搖,與她一身衣裙相得益彰。
隨着她的腳步輕移,金線繡成的蝴蝶與蘭花,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栩栩如生,彷彿隨時要從那綢緞上飛出來一般。
步搖上的粉色翡翠珠子垂直鬢間,被慣性帶動,輕輕在耳邊晃動,發出清脆而又悅耳的聲響。
兩枚同爲翡翠的肉粉色耳墜子,輕輕擺動,更襯得她嬌俏動人。
沈意歡那張巴掌大的小臉,猶如塗了胭脂一般,白裏透着粉,被太陽一照,整個人流光溢彩。
任氏瞧着,心中不禁暗暗讚歎。
好一個傾國美人!
任氏是過來人,自然知道,沈意歡這般模樣,是何故。
從她的狀態與打扮中,她突然就確信了白桃的話,宸月待沈意歡,是真的好。
否則,一個女人,不會在短短時間,就變化這麼大。
“任姐姐,怎麼不說話了?”沈意歡上前握住她的手,摸着她手心的繭子,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
“任姐姐,讓你們在莊子上住着,一來清靜,二來,是爲了讓羅大哥安心養腿,不是讓你去受罪的。
你怎麼能,親自幹活呢,你瞧瞧,你將自己一雙手弄成什麼樣了。”
沈意歡雙手握着任氏的,心說任姐姐嫁給羅大哥,也算是過着衣食無憂的日子。
多少年都不曾親自動手做過什麼臉,如今,卻要她事事親力親爲。
也是難爲她了。
“哪裏就辛苦了!”
任氏回握着沈意歡的雙手,搖搖頭,“其實,我覺得在莊子上過這樣的日子,也很不錯的。”
“不用應付那麼多的明槍暗箭,心裏比之前,輕鬆了不知多少。”
“以前雖然過着奴僕成羣的日子,可總有這樣那樣的不如意,如今,真的很好,我很知足。
尤其,你讓我有生之年,能夠幫我的寶珠報仇雪恨,已經將我我從前埋在心裏多年的願望,實現了。”
想起自己過往的歲月,任氏不由得心生感慨。
曾經,她也如沈意歡這般,一心沉浸在甜蜜的情愛之中。
可隨着寶珠的溺水,她與丈夫之間生了嫌隙,只是時光流轉,那份熾熱的情感終究在歲月的消磨中漸漸化爲相伴的溫情。
雖不至於夫妻陌路,但她心裏,總過不去他與殺女仇人有說有笑的畫面。
如今看到沈意歡如此幸福的模樣,任氏真心爲她感到高興。
她臉上掛着溫和而又真摯的笑容:“意歡啊,瞧你如今這容光煥發的樣子,姐姐真爲你高興。”
“選錯了不要緊,怕的就沒有重新開始的勇氣,姐姐盼着你,往後餘生順遂,兒女繞膝,與宸公子恩愛白頭。”
沈意歡微微頷首,眼中帶着羞澀與不經意的甜蜜:“任姐姐見笑了。”
“姐姐快坐下!”
“好,沈妹妹也坐!”
待二人坐下,任氏看着光彩照人的沈意歡,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這哪是見笑,姐姐是真心爲你感到開心。
觀你如今的狀態,不用猜,宸公子定是將你放在心尖上了。
看你這般幸福,姐姐心裏是真的爲你高興。”
任氏說着,遲疑了下,又將自己給韞兒與的鞋子拿出來,“意意,姐姐的一點心意,你莫要嫌棄。
這鞋子雖然不耐看,但是冬日讓韞兒穿着踏雪,倒是合適。”
外面她用的是豬皮,可以防水滲進去的。
“任姐姐,讓你費心了!”沈意歡摸着做工精細的小靴子,“原來姐姐的手,是這樣變得粗糙的。”
“哪裏有那個說的那般嚴重。”任氏搖搖頭。
“其實,姐姐我最該謝的人,一直是你!
要不是你讓宸公子跟大皇子求情,你羅大哥的腿,恐怕早就打斷了。
而我,只怕是在那一日被撕扯走的時候,觸柱而亡了!”
官差裏,並不都是好人。
更何況,那個時候,牢裏的他們幾乎是求生無門。
在他們眼裏,就是死人一個。
無論對她們做什麼,都已經無所顧忌了!
若不是有宸公子打點,恐怕,她早就清白不保,不堪受辱死在牢裏了。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兩人身上,映出一片溫暖的光影。
可任氏想起被關在牢裏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她這輩子最幸運的時候,或許就是,認識了沈妹妹。
這纔有機會三番五次的從困境中掙脫出來。
“任姐姐,都已經過去了,日子還需要往前看!”
沈意歡垂眸,將那些疑惑壓在心頭。
她根本就沒有讓宸月出手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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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她不信任宸月,自然也不會將任姐姐的事情,託付給他。
本以爲上次設計讓任姐姐他們留在揚州養傷,就已經是他考慮的最周到的事情了。
卻不想,他居然早在她之前,就已經將任姐姐他們,護着了。
宸月,你果然還隱瞞了另外的一層身份。
也是,怪不到,他能從大皇子手裏將羅耀祖保下呢!
以前那些,絲絲縷縷,卻又理不清頭緒的事情,好像在這一刻,清晰了許多。
“是啊,日子還需要往前看,你們一走,我們一家年後,也要動身了。
那個時候,他的腿也差不多好全了,去老家那裏,買個宅子,教幾個學生,種二畝薄田,逍遙山水間,倒也不是爲一種樂趣。”
任氏見沈意歡垂眸思索的樣子,知道她心裏有數,便剋制住繼續說下去的衝動。
轉而又說起了別的。
無論宸月是何人,他對意意好,那他就是好人。
“姐姐說的是,無論何種日子,只要心裏暢快了,那便是好日子!”沈意歡擡頭,笑笑說。
“正是這個道理呢!”任氏跟着點頭。
二人默契的相視而笑,目光看向對方時,只覺歲月靜好,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望,在這庭院中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