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衿從荷花池離開的時辰是未時,入主堂的時辰是未正,相比起之前的匆忙有足夠的時間來回,可蘇子衿卻比方纔還要腳步快些。雖說無驚無險的走到了現在,下一步基本上只要一咬牙和皇后撕破臉就一切塵埃落定了,可離開荷花池後蘇子衿腦海裏一直回想起南宮秋月的那句“皇后此人城府極深,手段也是讓人摸不透。”,讓她說不
出的隱隱不安。
只有快些,再快些,早些入主堂,早些讓一起開始,也早些結束,這般她的心才能完完全全的落下來。
一如之前一般,琉珠早早的就已經讓人準備好了衣衫和頭面,蘇子衿一進房便一羣圍了上來,將身上的衣衫全數褪去。因着及笄喜服是今日最爲繁瑣的,不僅僅是外衣要換,就連這內裏也要一道全數換成豔紅色的,一共三層,內裏中衣,繡着牡丹飛蝶的寬袖盤扣喜衣,百褶累墜落櫻望絡子的裙子,肩上掛上鎏金五蝠垂下
金流蘇垂翡翠的肩服,紅金相稱在一起,再陪着紅石榴的頭面,只差一張喜帕就和嫁衣沒有幾分分別了。
“小姐穿上這及笄喜服真是漂亮,像新娘子一樣。”瞧着蘇子衿明豔動人的模樣,夏荷忍不住誇讚起來。
“夏荷,你胡說什麼呢,這喜服是喜服,嫁衣是嫁衣,日後咱們小姐的嫁衣那可是要繡五鳳朝陽,頭戴金絲桂冠的。”琉珠一邊爲蘇子衿整理最後的裙襬處,一邊假作生氣的教訓夏荷。
“你們兩人一唱一和的倒是給本小姐安排的好,本小姐還沒訂親呢,就被你們把嫁衣的樣式都給定下來了。”蘇子衿哭笑不得的看着這兩丫頭,真是不知是該說她們是一片好心呢,還是自作主張呢。“郡主這話就說的不對了,你現在去了主堂不就是要訂親了麼,那君公子只怕是早就等在那兒了,這一去就訂下來了,這訂下來了婚事不過就是一年的事了,這嫁衣當然要早些決定樣式不是。”宋醫女看熱
鬧不嫌事大,一邊啃着手裏的蘋果,一邊笑着插上一腳。
“宋醫女不過纔來了半月左右,倒是對本郡主的事瞭解了不少嗎”蘇子衿冷眼睨向宋醫女。若是以往,宋醫女還真就被蘇子衿這眼神給喝住了,可這時間長了,她也知曉蘇子衿對自己身邊的人是個刀子嘴豆腐心,自然的也不怯,反倒得意洋洋道:“我的郡主呀,這事我還需要去了解嗎你和那君
公子這般高調的秀恩愛,這全金陵有誰不知曉呢”
“秀恩愛”蘇子衿不解的一蹙眉,不是很理解宋醫女這話是何意。
“這”宋醫女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面對一屋子人投過來的疑惑不解,睜大着眼睛不知該如何解釋這個。
“大小姐,準備好了嗎,大夫人讓您快些,皇后娘娘同四殿下已經入主堂了。”正當宋醫女下定決心準備胡說糊弄過去的時候,門外響起了小丫鬟焦急的聲音。
一聽這話,蘇子衿頓時就將對那宋醫女那話的疑惑拋之腦後了,整個心隨着那緊擰的眉頭一道提了起來,不安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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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未時一刻,她
也還未入主堂,皇后和蕭落宇怎麼就進去了那君故沉呢
蘇子衿不知曉皇后這般心急不等人到就進主堂是做什麼,但總覺得皇后這般做必然是她今日籌劃好的,不管如何,今日不能讓皇后一直站了主導。
撫了撫衣袖,蘇子衿便快步往門走去,不等丫鬟拉開門就自行伸出手拉開了來,鑽入門口早已經準備好的軟轎,催促擡轎的四個婆子快些走,宋醫女和夏荷則也跟着快步跟了上去。
女子這及笄和出嫁是差不多重要的,所以這一旦穿上了及笄喜服,就和穿上了嫁衣差不多,這出了房門就不能讓腳落地,根據其身份的不同坐不同的代步工具,要一路送到主堂內去,不可讓外人瞧見。
因此這路上自然也不能耽擱,在蘇子衿的催促下婆子更是加快的腳步,順着迴廊大步流星的往荷花池去。
因爲蘇子衿郡主的身份坐的是軟轎,人在裏面,不必避着人從後門入,所以可以從荷花池的大道上走,而此時大道左右都已經站滿了人,瞧着軟轎從眼前過,議論紛紛。
“這荷悅郡主看來是真要嫁入皇家了,只有皇后娘娘帶着四殿下去求親,這親事還有得推嗎”
“這也未必呀,那君公子不是和荷悅郡主之間不清不楚的嗎,聽聞都私定終身了,今日必然也會去求親吧,畢竟荷悅郡主可是有一個婚嫁自主的權利在手,選他也不是不行呀。”“婚嫁自主在強權面前又有什麼用呢,那君公子再有本事又如何敢跟皇后和四殿下爲敵呢一個是一國之母,天之驕子,一個說到底只是一個客卿,拿什麼去拼。就算郡主心悅他,他不敢去,這婚嫁自主就
是巧婦無米,白搭一場。”
“說得到也是,那君公子如今人都不”
後面的話隨着軟轎走上了臺階,蘇子衿聽不清楚了,不知曉那人的後話如何,君故沉如今人都不什麼了莫非到現在都還只有皇后和蕭落宇在主堂內君故沉呢
帶着這不安的疑惑,軟轎最終穩穩的停在了主堂的門口,夏荷快步上前爲蘇子衿撩開轎簾,伸出手扶着她從轎內走出來。
鑽出軟轎,直起身來,蘇子衿做的第一件是就是擡起頭來眼眸掃過主堂內外。這主堂是十日前纔開始重新佈置的,並不大,兩側掛着撩起的帷幔,顯得通透,正堂上在上首,右下,左下都分別放置了兩把梨木太師椅,此時此刻皇后和四皇子分坐在雙手的位子上,蘇成坐在右下首,
而許氏一見蘇子衿來連忙上前來拉住她,略有些焦急不安。
看着許氏這般,蘇子衿跟上心頭一沉,抱着一絲希望小聲的問:“孃親,故沉人呢”
“爲娘也不知曉,已經派人去尋過了,可到如今也沒有音訊。”許氏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君故沉的不見打亂了所有。
而蘇子衿在焦急的同時還升起一絲擔憂來,君故沉絕不會因爲皇后而不來,如今不見人影只怕是出事了。看來是她想錯了,今日皇后根本就不打算對她動手腳,而是對君故沉。